秋瑜第一次聽陳側柏這么粗魯的說話。
但她并不反感,甚至有些想笑。
她忍不住伸出雙臂,攀住陳側柏的脖頸,用臉頰輕蹭了蹭他冰冷而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陳側柏頓了一下。
她在他耳邊黏糊糊地說“不管你什么樣子,我都喜歡。”黑暗中,她沖他眨了眨眼睫毛,“你說粗話的樣子,我也喜歡”
陳側柏沒有說話。
昏暗的臥室里,黏物質蠕動著,如同某種有鱗的爬行動物,從四面八方回到了陳側柏的體內。
受他的影響,這些“東西”非常喜歡秋瑜,竭盡全力想要親近她。
于是,在秋瑜看不到的地方,有黏物質快要回到陳側柏體內之前,突然變成一只男性的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抵開她的唇,輕觸了一下她濡濕的舌。
陳側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沒有阻攔。
他遲早有一天徹底變成怪物,必須學會跟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共生。
只是一種微妙的罪惡感始終揮之不去。
明明是合法夫妻,明明黏物質也受他的意志操縱,是他的一部分。
卻像兩個同謀犯,在黑暗里共同作惡。
這時,秋瑜也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打開臺燈,準備上個廁所就睡覺。
陳側柏也起身去浴室沖澡。
上完廁所,秋瑜鉆進被窩,聽著淅淅瀝瀝的淋浴聲,睡意上涌,剛要睡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陳側柏擦完她的腳掌后,兩只手撐在她的兩側,以一種幾近封鎖的姿勢,將她禁錮在懷中。
她之所以記得這一點,是因為他說完自己的身世后,她借著霓虹燈微弱的光亮,瞥見他手背的位置,用腦袋輕蹭了一下。
既然他兩只手都在她的身側,那么多出來的一只手,是從哪里來的呢
秋瑜背脊躥起一股寒意,打了個冷戰。
她裹緊被子,晃了晃腦袋,覺得是自己在嚇自己。
屋里沒有第三個人,陳側柏的手掌又離她那么近,順勢扣住她的下巴太正常了。
而且,只有陳側柏的手指會那么冰涼。
好像還有點濕黏。
不會是因為她吧
秋瑜睡意盡消,干脆坐起身,等陳側柏洗完澡回來。
于是,陳側柏從浴室里出來,還未烘干濕發,就見秋瑜對他勾了勾手指。
他微微偏了一下頭,走了過去。
她抓住他的手腕,趁他不備,一把將他推倒。
陳側柏臉上微露愕然。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邊擦拭濕發,一邊平靜無波地看著她。
像是接下來無論她做什么,都不會引起他的驚訝。
秋瑜眼睛睜得圓圓的,像一只天真而狡黠的貓,手往下,專注盯著他的表情變化。
不一會兒,陳側柏冷而狹長的眼中就起了一絲明顯的波瀾,下顎緊繃,喉結猛地滑動幾下,呼吸顯出幾分急促。
秋瑜有些奇怪。
明明主導一切的是她,他的氣息卻像黏稠而深不見底的沼澤一樣包圍了過來,邀她一起泥足深陷。
結束,她眨著眼睛,故意在他的面前活動了一下五根手指,然后,往自己唇上一抹。
那一刻,陳側柏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
秋瑜被他盯得心臟怦怦狂跳,湊過去,重重磨蹭了一下他的唇,心滿意足地說“還你的”
陳側柏明白過來,她把蠕動的黏物質當成了別的東西。
他輕笑一下,沒有反駁,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錯誤的猜想付諸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