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凌晨五點鐘才睡著,還好她明天的工作只有采訪,安排在下午四點鐘,由無人機協助拍攝,不然第二天肯定起不來。
她睡到下午一點鐘,才艱難地爬了起來。
陳側柏早就去實驗室了。
離開前,他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鞋子、襪子,全部擺在了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早餐、午餐他都已提前準備好,她只需要按一下按鈕,房子的管家系統就會自動加熱,送至餐桌上。
秋瑜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除了洗漱,還有什么需要她自己動手。
洗漱完畢,秋瑜帶上采訪稿子,去公司化妝。
平日里,她幾乎不化妝,但這種系列訪談節目,必須有風格統一的妝發造型。
化完妝,秋瑜穿上淡藍色的西裝,用手指順了順蓬松的鬈發。
她小而圓的臉蛋被化妝師修飾得窄而尖,加上一雙長而媚的吊梢眼,原本清麗甜美的長相變得濃秀清絕。
秋瑜帶著拍攝無人機下樓,正要自己開車去采訪地點,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析正在寫字樓底下等她。
他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里面是淡藍色的襯衫,配細長領帶,像是要跟她身上這套西裝押韻似的。
秋瑜想起陳側柏的話。
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吃了,還是說,你就喜歡他那樣看著你,所以才允許他一次次過界。
秋瑜不由遲疑了一下,才跟裴析打招呼,一邊跟他寒暄,一邊仔細觀察他的眼神,發現根本沒有陳側柏說得那么夸張。
如果說,陳側柏看她的眼神,是標準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幽邃,專注,充滿攻擊性。
裴析看她的目光則略顯寡淡,不及陳側柏一半專注。
還是說,是陳側柏太愛她了,以至于顯得裴析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平淡乏味
可是,陳側柏真的會愛她到這種程度嗎
秋瑜忍不住回想,跟陳側柏相識以來的每一個細節。
她第一次知道他,是因為一場實驗。具體是什么實驗,早已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一身白大褂,手上戴著淡藍色的橡膠手套,頭微微垂下,露出干凈利落的發根。
明明相貌清峻,氣質卻像是失群的狼,有一種比頭狼更為猛烈的攻擊性。
因為從小到大都獨自覓食,獨自埋伏,獨自突襲。
所以,失群的狼,會是比一群狼更加兇狠的狩獵者。
很少有人會把自己擺在獵物的位置上。
可是,秋瑜看到陳側柏的第一眼,就想當他的獵物,被他用那種專注而兇狠的眼神注視著。
就像喜歡醫生的人,想當對方的患者一樣。
秋瑜雖然容易害羞,卻不會回避自己的欲望,更何況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癖好,沒什么好回避的。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對陳側柏有好感,也沒有刻意接近他,只是偶遇他時,會多看他兩眼。
而且,陳側柏對有公司背景的人,態度一向冷漠至極,眼神居高臨下,隱隱有輕蔑嘲諷之意。她也不敢刻意接近他。
現在想想,多半是因為他的母親。
在測試適配度之前,他們還有過一次接觸。
當時,父母以通知的語氣告訴她,最好畢業后就跟裴析結婚。除非她有更好的選擇,否則她這輩子只能嫁給裴析。
所謂“更好的選擇”,指的是比裴析家世背景更好的存在。
陳側柏肯定不行。
就算他畢業后,成為某家壟斷公司的研究員,也夠不上父母的標準。
更何況,他壓根不認識她,也不會喜歡上她。
她見過他看她朋友的眼神,冷淡而厭惡,似乎這輩子都不想與之沾邊。
難道她真的要跟裴析結婚嗎
秋瑜情緒低落,一個人在公園里待了很久。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