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缺口里沒有腦漿,也沒有血肉組織,只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菌絲,如同無數條濕滑纏繞的觸須,視覺沖擊力相當駭人。
不到片刻,那個人就被嚇暈了過去。
不,他不能長得這么可怕。
謝黎不會同情可怕的人,只會同情可憐的人。
只見在菌絲的蠕動下,他半邊顱骨迅速重塑,所有傷口瞬間愈合,深陷的眼眶里甚至重新長出了一顆眼球。
仔細看的話,甚至可以看到眼球上的神經,是如何一根一根地連接在大腦上的。
僅僅是恢復相貌還不夠,他需要的是謝黎的同情與拯救。
這張臉并不討謝黎的喜歡。
修閉上眼,集中精神,思考什么樣的面孔,才能觸動謝黎的內心,讓她伸出援手。
片刻,他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有了。
他知道答案了。
距離謝黎來到洛杉磯,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這鬼地方的治安,跟嶼城有的一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黎現在白天在中餐館當保安,下班以后,還得去收拾一下附近的小混混真不是職業病,而是不收拾就沒法睡覺,槍聲跟放鞭炮似的,能一直響到第二天早上。
十點鐘,下班時間到。
謝黎穿上外套,準備回家。
這時,老板叫住了她“謝,等下。”
雖然這是一家中餐館,老板卻是一位年輕英俊的白人小伙子,身材高大而挺拔,t恤下肌肉輪廓明顯,隱約可見結實而分明的腹肌。
謝黎回頭“怎么了”
老板撓撓頭,靦腆地笑了笑“我做了點草莓餃子,你帶回去吃吧。”
謝黎“
不了吧。”
“為什么,今天不是冬至嗎”
就是因為冬至才不能吃這玩意兒啊
謝黎嚴肅道“我對餃子皮過敏。”
“這樣啊,”作為啃蛋白條都得仔細審查配料表的白人,老板理解地點點頭,緊接著拋下另一枚重磅炸彈,“那巧克力米飯呢”
謝黎“”
她擔心再拒絕下去,食譜會繼續變異,直到變成某種不可名狀之物,連忙收下老板遞來的紙盒
“哦,太棒了,我最愛吃巧克力和米飯了,謝謝你,老板,你真是個好人”
說完,謝黎腳底抹油直接溜了,生怕老板再塞給她兩個雞蛋灌餅不是她不愛吃雞蛋灌餅,而是這家中餐館的雞蛋灌餅,里面除了雞蛋,還有芝士和菠蘿。
既然如此,謝黎麻木地想,為什么不直接做成披薩呢
她這么想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披薩里其實也沒有菠蘿。
謝黎把巧克力米飯扔到副駕駛,坐上車,系上安全帶,發動引擎,朝家里駛去。
她開車的習慣很好,不超速,不闖紅燈,也不會分神聽音樂看手機,認真留意每個路口。
但今天不知怎么,快要到家門口時,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下意識一踩油門。
下一刻,只聽一聲沉悶而劇烈的撞擊聲“嘭”
等她回過神時,已經晚了。
她好像撞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