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實時錄制的習慣,實時錄制的視頻都會上傳到云端她不相信任何云端服務器。
應該是她看錯了。
怎么會有人在這種情況下感到愉悅
這時,退燒藥和降溫貼到了。
謝黎低聲哄他“我不走。但我想給你貼降溫貼,你先松開我的手好不好貼完你想牽多久都可以。”
他似乎捕捉到了那句“想牽多久都可以”,抬起因高熱而顯得濕漉漉的眼睛“真的”
“真的。”
“好,”他說,“我聽你的。”
他松開了手。
謝黎給他貼上降溫貼,又倒了一顆膠囊。這次,她沒有再讓他生吞下去從昨天到現在,他幾乎沒有喝水,生吞膠囊很可能卡在喉嚨。
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哄著他坐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臂彎上,吞下這顆膠囊。
因為那句話,年輕男人變得異常聽話,如同一個任人擺布的等身娃娃,她讓張嘴就張嘴,她讓喝水就喝水,就連什么時候咽口水也完全聽從她的命令。
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粘在她的身上,沒有撕下來過。
謝黎莫名想到了孤兒院里的孩子還在嶼城時,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孤兒院幫忙。
沒有父母的孩子太多,孤兒院的人手又太少,再加上她罕見的細心又溫柔,每次離開時,都會有不少孩子手腳并用地抱住她,恨不得變成一個掛件,跟著她離開。
年紀小的孩子甚至會當場嚎啕大哭,她必須連哄帶騙才能逃離。
謝黎可以毫不留情地絞斷一個人的脖子,也可以面無表情地瞄準一個人的腦袋,但讓她面對一群有分離焦慮的小孩子,只能手足無措。
那是她第一次對幫助他人感到頭皮發麻。
幸好院長通情達理,看出了她的尷尬和不適,讓她去照顧大一點兒的孩子了。
所以后來,修譏諷她,孤兒院的孩子不愿意聽她講課,她完全沒什么感覺。
那群青少年的確不愛聽課,但會跟她問好,跟她傾訴生活中的煩惱,還會克制地擁抱她比只會嚎啕大哭的小孩子強多了。
這個年輕男人給她的感覺,跟孤兒院那些缺愛的孩子差不多。
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過什么。
謝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真的沒有名字嗎”
年輕男人沒有說話,安靜地抓緊她的手,把臉埋在她的掌心里。
“你可以跟我說名字,”她溫聲道,“我不會告訴別人。”
“我”他低低地說,每說一個字,灼熱的鼻梁都會輕輕摩擦她的
手掌,“沒有騙你,我真的不記得了。”
“你可以叫我雜種,這也是我的名字。”
謝黎怎么可能叫他雜種
她猶豫一下“那我給你幾個名字,你自己選一個喜歡的,好嗎”
幾十秒鐘過去,他的聲音才在她的掌心里響起,嘶啞而又虛弱“我想要你給我選。”
謝黎想要拒絕“取名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能”
“求你了,”他的聲音低低的悶悶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該叫什么。如果你不能幫我取名字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有一個真正的名字”
“好吧。”謝黎勉強答應下來。
她后知后覺地發現,年輕男人很會懇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