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宛如一聲驚雷,三人呆若木雞,衛夫人的兄長可能嗎不可能居住在荒野之中。若不是富家公子又怎么可能一次買八個奴隸他們八人不貴,可一天兩頓吃糠咽菜也得不少。何況正值青黃不接的時候。
衛長君“你們房前屋后轉轉熟悉熟悉這個家。”轉頭問老奴,“出油了嗎”
“快熬好了。”衛家老奴不禁夸他,“郎君在哪兒買的鍋,比城里家中的釜好用多了。”
衛長君“機緣巧合得來的。改日我再買些肥肉和油罐,你熬上一些給母親帶回去。”
老奴臉上的笑容凝固。衛長君知道她不想回去,“還得過些日子。你總要教她們家里的規矩。回頭天熱了,你們可以叫阿母搬來,然后跟來伺候她。”
老奴重拾笑臉,步履輕快地去拿木柴。趙大三人沒敢離開。見衛長君同伺候他的老奴說話時面帶笑容,又覺著他其實是個和氣的人。對他們不假辭色,那是他們初來乍到跟主人還不熟。
衛長君看向他們,三人退出去熟悉新家。
突然面前多了一個蹴鞠,三人抬頭,看到不遠處有個三四歲大的童子。飯前他們見過,聽說叫“去病”。趙大撿起蹴鞠送過去。小霍去病晃悠著小手,“踢來,踢來。”
趙大放地上,輕輕踢一下。小孩氣得蹦跶一下,沒有站穩往后踉蹌了兩下。趙大身后的男奴上前,大力一腳到他跟前,小孩滿意了,指著趙大“你啊,不行”抱起蹴鞠往東跑。
趙大笑了,“這個小公子不怕生”
伸腳的那個叫孟糧“小公子的姨母是衛夫人,小公子不可能沒去過皇宮。人小見的不少。”
趙大深以為然,“貴人就是貴人,種的莊稼都和咱們不一樣。”隨后繞去屋后,又看到紅薯秧,三人盯著看好一會也沒認出來。從屋后繞到西邊菜地,種的菜也是乍一看似曾相識,再一看全然不識。
當一個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他什么都不怕。當一個人活了半輩子,自認為莊稼地里的東西沒有他不認識的時候,碰到不認識的且不止一種,就會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趙大是,孟糧等人也是。
衛長君趁他們三人去山邊的時候,前往西院叫嘟嘟買些各種雜糧雜面。嘟嘟聯系賣方用大缸裝。幾眨眼的工夫,偏房里就多了五口大缸。
嘟嘟提醒他,這么多東西可以糊弄新來的這八個,但沒法糊弄一直在你身邊的老奴。
那老奴不傻,看到紙也猜到我非常人。何況還有她從未見過的鐵鍋以及紅薯和玉米。她不過求個安穩故作不知罷了。再說了,我是主人,我叫她好她才能好。
嘟嘟又忘了奴隸沒人權,衛長君打了殺了官府也不追究,以后買東西不用避開她
我又不是真神。她真把我當神仙,日后遇到困難向我求救,我救不了她不得懷恨在心保持神秘她心生敬畏,唯恐說錯一個字褻瀆神靈。
嘟嘟嘖一聲,論裝逼我不如你。說完迅速消失。
衛長君哭笑不得,慫包
正院廚房里上百斤黃豆,磨豆漿做豆腐發豆芽可以吃很久。菜多了,主食就吃的少了。衛長君尋思著廚房的雜糧雜面夠趙大一眾吃半個月,就把西偏房門鎖上,等糧食沒了再來。
衛長君到廚房見老奴正把油往罐子里舀,交代她帶四個女奴挖點野菜,回來用油鍋煮點面湯,吃了再燒水洗漱睡覺。
新來的這些人也習慣了一日兩餐。待衛長君去東邊尋外甥,叫許君的女奴就問衛家老奴,“晚上還吃”
老奴回道“吃點夜里不餓。清晨起來有力氣做活。”頓了頓,“大郎君脾胃弱,以前又受過重傷,晚上只吃易克化的。以后你們不許亂做。大郎君病了,衛夫人饒不了你們”
許君等人已知衛長君乃衛夫人長兄,因為衛夫人才被館陶公主的奴仆重傷。以致于對老奴的話深信不疑。
老奴帶她們挖野菜回來,叫三人洗菜,一人燒火。她打開面缸,一看到用細籮篩過的白面,停了下來,以前只有她跟著郎君,一天三頓也吃不了一斤。如今多了八個人也叫他們吃白面,這些還不夠他們吃三天。郎君身子骨不好,總不能三天兩頭去城里買白米白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