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燜一會。太燙。”衛長君叫許君帶倆小的去洗手,小聲跟外甥商議“今晚跟霍光睡吧。”
公孫敬聲住堂屋,霍光住偏房,一人一張榻可舒服了。公孫敬聲不樂意“為什么”
“陛下睡我的榻。我和據兒、伉兒睡你的。他心大叫侍衛去西院,我不能叫他一人睡堂屋。”
西院正房有一間衛青的臥室。公孫敬聲不禁問“不可以叫陛下睡二舅的榻嗎”
“你二舅有些日子沒過來,褥子有些霉味怎么睡”衛長君沒料到劉徹留宿,也就沒叫人曬褥子。
公孫敬聲撇一下嘴,算是接受這個安排。
衛長君摸摸外甥的小腦袋“回頭我盛一塊鵝肉,再盛半盆湯,你給隔壁送去。”
公孫敬聲先去堂屋把他的枕頭和褥子拿去霍光屋里。隨后洗了手才去廚房找他舅。
衛長君沒盛鵝翅也沒盛鵝腿,公孫敬聲小聲說“大舅,只給猴子爺爺一點鵝胸肉啊”
“還有鵝肝。”外甥好懂,衛長君知道他想什么“他們牙口不好,給他鵝腿也是叫你把肉吃了再走。”
公孫敬聲不信。
當他端著盆到竇家,竇嬰問他湯還是肉的時候,公孫敬聲沒多想,實話說有湯有肉。竇嬰夫人叫他把肉吃了。
公孫敬聲愣了愣,解釋只有一塊肉,不夠他塞牙縫的,竇嬰才放他回來。少年見著衛長君驚呼“大舅,又叫你說對了。”
衛長君“魏其侯不差錢,可他也不是生來富貴。魏其侯幼年時期家中稱不上清貧,也不算富有。他十幾到二十來歲正好是文帝時期,文帝節儉,吃穿用跟我們家差不多,身為人臣的竇家能有多富裕即便想頓頓吃肉日日飲酒,為了做給帝王看竇家也得忍著。何況鵝是我們養的,跟拿錢買的不一樣,我們一番心血,二老也不舍得浪費。”
公孫敬聲只注意到前半句“原來猴子爺爺也曾窮過。”
劉徹等著喝湯,遲遲不見湯,他出來找衛長君。舅甥二人在廚房聊上了,劉徹無語又好笑“五十歲以上的人幾乎都過過窮日子。”
公孫敬聲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他松了口氣“包括陛下家”
衛長君“太后前二十年跟市井小民一般無二。”湯遞給劉徹,又遞給外甥一碗,“你攤上了好時候。”說著話又舀一盆,端去堂屋。隨后他又來拿小碗湯勺以及小湯匙。
衛長君給兩個小的盛半碗,小劉據嘴里塞滿了肉,搖頭表示他吃肉不喝湯。衛長君擔心他吃太多晚上睡不著“據兒,不聽大舅的話,大舅以后還給你做鵝肉嗎”
小孩鼓著腮幫子睜大眼睛看著他。
衛長君不急,放下碗由他自己決定。
片刻,嘴里的肉咽下去,小孩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捏著勺子喝一口,緊接著抬頭找他舅。衛長君笑笑,不著急。
小孩又喝一口,又看一下舅舅,衛長君依然不說話。小孩猶豫片刻,端起碗喝完,衛長君微微頷首。
小劉據打算繼續啃肉,忍不住打個飽嗝。
劉徹此時才抬頭說話“吃飽了就別吃了。”
“可以吃一點點。”小孩伸出手指頭。
劉徹挑眉“面快好了,那就吃點面吧。”
小劉據霍然起身,朝外走去“許君,我想洗臉洗手。”
“吃飽了嗎”
小劉據大聲說“飽飽的。”
劉徹差點嗆著,緩一會兒才敢開口說話“長君,這是朕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