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把小棺材送來,衛長君把狼崽子放里頭,狼崽子已經無力睜眼。竇嬰陪他到河邊,衛長君和幾個家奴挖個很深的坑。坑挖好,狼崽子的身體硬了。
衛長君把它放進去,叫奴仆尋一棵松樹種上。
快吃午飯了,劉據和衛伉回來,看著他把狼崽子埋進去。
劉據好奇地問“大舅,要是想狼崽子,可以挖出來看看它嗎”
衛長君哭笑不得。原本有點傷感的竇嬰無語又想笑。許君告訴他不行。過幾年狼崽子的身體就變成一把土了。
“如果不埋呢”小劉據又問。
衛長君“它就好比秋天的落葉,一點點腐爛。”
小劉據上去抱住他的腰。衛長君嚇一跳,低頭看去,小孩的眼淚奪眶而出。衛長君用衣裳擦擦手,摟住他的小腦袋“世間萬物都有一死。”
“大舅可不可以慢點死”小太子帶著鼻音央求。
小衛伉此時才懂,跑過去抱住他。
衛長君“你倆這么小,大舅可不舍得。據兒,來的路上還說長大了。哪個大孩子這么愛哭”
“就愛哭”小太子大吼。
衛長君無奈地點頭。
小太子先不好意思了,松開他抹掉眼淚。看到許君眼睛通紅,“許君比我還大。”注意到她身后的西芮,“她也哭了。”
衛長君“那都別哭了,回家。”
小太子看著平整的地面“這就好了嗎”
衛長君點頭“狼崽子不希望有人打擾,這樣除了我們無人知道就挺好。”
小太子信以為真,和弟弟一人拉著他一只手回家。
衛長君沒打算告訴霍去病和阿奴,他倆還是知道了。小太子回到皇宮很容易見到表兄。一日傍晚他帶著幾個小黃門踢球,一不小心踢到準備回房歇息的霍去病身上。
宮里有踢球的地方,他竟然在宣室殿外踢。霍去病顛著球過去訓他,這是玩鬧的地方嗎。
小太子自然知道不是,可父皇允許他在這兒玩啊。
皇帝寵太子,天下皆知。霍去病能說什么,只能提醒他看著點人。
小太子順嘴告訴他狼崽子死了,大舅很難過。
霍去病一時愣住。他見過太多死人,回過神來就不傷心了,只是擔心他舅。休沐日那天,他和阿奴直奔秦嶺。
紅薯苗露頭,天暖和了,不能用草席遮擋。霍去病和阿奴到家,衛長君正帶著奴仆收拾席,給紅薯苗和棉花苗灑水。看到他不曾變瘦,很有精神,二人相視一眼,沒提這事。
衛長君發現他倆瘦了,又是殺雞又是宰鴨子,也沒注意他倆神色有什么異常。
二人回到城中幾日,紅薯苗就可以薅下來種了。
衛長君等渾邪王一眾來了才薅紅薯苗。
渾邪王蹲在地上一顆一顆埋,感慨道“大漢子民也辛苦。”
衛長君“我們不必在夏天來臨前趕去夏季牧場。也不必在立秋后奔赴冬季牧場。冬天也不必擔心野獸襲擊牲口圈,大門一關可以貓上一冬。”
渾邪王聞言想起轉移牧場的時候他也得跟著牲畜前行,他冬日里也擔心狼群“國舅這樣說,比我們幸福。”
衛長君微微搖頭“你們趕上了好時候。有紅薯有土豆有玉米。早十年前也是饑一頓飽一頓。再往前太都得紡線織布。”
王太后紡線織布并非做給景帝看。竇太皇太后也沒少自己織布做衣。再往前大漢初立,皇帝找不到四匹毛色一樣的馬。百官駕牛車上朝。
匈奴拉車的驢都是幾萬頭幾萬頭的。這樣的大漢如何是匈奴的對手。
渾邪王不禁說“土豆美味。燉肉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