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是廚子,可飯總要吃的。以他這個尋常人的角度來看,酸甜口的多是糕點這等點心,也只偶爾幾道素菜能做酸甜口的,味道肖似開胃的涼菜。可老丁又“故意”使絆子,點名了要吃肉。
酸甜口的,還要做成肉菜,張采買想想都不會好吃到哪里去。偏這老丁還不算完,嚷嚷著要吃肉之后,還不能太膩。
可他指明的要求里,不管是甜的還是肉菜都是容易膩味的吃食,這要怎么個做法
老丁卻不理會他,翻了翻眼皮,看向溫明棠“溫小娘子可做得”
女孩子沒有立時應下,只是指了指后廚,道“我去后廚看看食材可否”
這小飯館背后的東家就是丁采買,自然可以方便用來考校。
丁采買點了點頭,女孩子進去不過幾息的工夫,還不待張采買質問丁采買,便又出來了,點頭對丁采買道“做得”
爽利人自也喜歡爽利人。聽女孩子這般爽快的應下,丁采買對她的印象不錯,大手一揮,道“好,我便在這里等著,嘗一嘗溫小娘子的手藝了。”
溫明棠應聲進了廚房。
眼看溫明棠不在這里了,張采買終于可以發作了。他瞥向丁采買“老丁,你我多年的交情,既答應了我,何故又要故意使絆子”
丁采買瞥向臉上帶了幾分慍怒之色的張采買,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道“老張,你還不如個小丫頭片子爽快看看人家溫小娘子,不也什么都未說就進廚房了既是靠手藝吃飯,自該是手底下見真章,光靠嘴說有什么用”
“進廚房考校手藝可以,可你方才那不是故意強人所難”張采買斜眼看他,“就你方才提的要求,你看看這滿京城有幾個廚子能做到的”
丁采買喝茶的手頓了頓,瞥了他一眼,道“也不是我故意折騰實不相瞞,方才我的那些個要求都是我們虞祭酒提的。這溫小娘子就算過了我這關,又過了執掌公廚的姜師傅那一關,待得最后虞祭酒那一關他也是要這么考校的。”
看著張采買臉上的慍怒散去,丁采買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那么多年的交情,你看我似那等故意找茬的人嗎”
說到這里,丁采買拉長了語調,意味深長道“我這可是提前透題了啊”
“招個廚子還透題不透題的。”張彩買斜了他一眼,心中的不悅直到此時才盡數散去,松了口氣,道,“月柔難得托我幫一次忙,我若是沒把事情辦好,往后哪還有臉往她跟前湊”
月柔是趙司膳的名諱,丁采買這才恍然“我便道你怎的那么積極一點不似尋常交情,原來是心悅人家趙司”
話未說完,腿上便挨了一腳。
原來在后廚忙活了半晌的溫明棠端著菜出來了。
丁采買瞥了眼重整坐姿的張采買,搖了搖頭,目光隨意的掃向端著菜出來的溫明棠。
看到菜的第一眼,丁采買便愣住了“這是”
他雖不能說是什么嘗遍珍饈的食客,可好歹也是個飯館的東家,日常常見的菜式幾乎都食過。
可眼前這一盤,他倒還是第一次見。
溫明棠朝他笑了笑,道“青梅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