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驗完尸的吳步才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遠遠看到林斐帶著趙由往這邊過來,開口便道“林少卿,阮湛這具同韓均那具尸體差不多,也就胸前背后少了擊打傷而已。”
林斐“嗯”了一聲,也未再看阮湛一眼,而是帶著趙由回了大理寺。
端午正日的暮食還是粽子,暮食過后,送阿丙和湯圓離開之后,溫明棠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兩間屋子,因著湯圓不住大理寺,是以一旁的屋子空了出來,整個院子也只她一人住著。
溫明棠進屋將香爐搬到了院子里,又在香爐前撒上了一把棗子、一把瓜子,隨即回屋將一個小小的,已經洗的發白的包袱拿了出來。
將包袱拿到外頭小院的石桌上打開,包袱不大,里頭的東西一覽無余。
一支狼毫,一只鎏金花梳,一粒小小的金粒花生,還有一沓“明棠妹妹親啟”的書信。
將那一沓書信隨手放在一旁,溫明棠看向包袱里余下的東西。
青竹狼毫已經掉了毛,溫明棠將狼毫拿起來,轉了轉手中的青竹筆桿,摩挲到筆桿上一處粗糙處,看向粗糙處的大字溫玄策贈女明棠。
溫明棠盯著筆桿上的字看了片刻,放了下來,轉頭拿起一旁的鎏金花梳,花梳缺了一個口子,記憶里依稀是那一日被帶去宮中掖庭時推搡掉在地上砸出來的缺口。
花梳上沒有寫下什么字,是記憶里那個溫婉美麗的婦人時常插在發髻上的,最喜歡的花梳。
一樣來自于父,一樣來自于母,最后一樣小小的金粒花生是出事那年過年時,原主得到的年節禮物,藏在貼身的小荷包里逃過了搜身。
在宮中待得磕磕碰碰的那些時日,那個孩子不曾拿出來賄賂過管教、使絆子的宮人。
或許也是知道賄賂也沒用,一粒小小的金花生能躲過這一頓毒打,卻未必能逃過下一頓了。
正看著手中的金粒花生出神之時,一道聲音自身后響了起來。
“明棠妹妹親啟”那道聲音平靜中帶著幾分清冽的冷意,冷冷澹澹,一如往昔,“墨色帶著些微珠光,這般花里胡哨的用墨前兩年江南一帶時興過。一墨被炒到高價,能用來寫書信可見此人富貴非常。”
“看信封右下角的印戳是送入宮中的,一路千里迢迢從江南送入宮中,連同打點宮人的錢財一道給了,看著似是用了心思的。”
溫明棠拿著手里的金粒花生轉頭看向來人。
林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院子門口,手中捧了幾卷卷宗,正垂眸往這里望來。
溫明棠還未說話,便見林斐搖了搖頭,道“我看信封上落了個葉字,若是我沒猜錯的話,能喚你明棠妹妹,又姓這個姓的,倒是讓我想到了你那位曾有婚約在身的未婚夫婿葉大才子。”
溫明棠“”
頓了頓,她正要說話,便聽林斐又道“他一封一封信的送來,看似深情款款,可進宮來看過你一回”
溫明棠搖了搖頭她沒見過這位曾經的未婚夫。
林斐見狀,便道,“前兩年葉大才子來過長安一回,在城中摘星樓上一擲千金,動靜鬧的不小,你可知曉”
明明人都來了長安,卻連個進宮探望的功夫都沒有,可見這位葉大才子所有的情誼全都放在書信上了,沒放在別的地方。
看著林斐一臉勸她迷途知返的樣子,溫明棠默了默,看向林斐“他如何同我有什么關系”
莫說同她沒關系了,就是同原主,年幼的記憶里都沒對這位曾經訂婚的未婚夫有什么記憶,連長相都有些模湖不清了。
倒是比起這個來,有一件事她想問一問林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