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諸在一旁看著,開口食之前道自己要邊吃邊看的劉元吃完三只梅花糕的工夫,眼睛都未往那翻開的卷宗上掃一眼,搖頭卻不覺奇怪。
以劉元的性子,能忍得住邊吃邊看才怪了。還不若干脆將朝食吃罷,徹底收了心再看桉子之事好了。
吃完手里最后一口梅花糕,白諸喝了幾口茶,清了清口中的甜香,這才開始將這幾日查到的線索整理起來。
離春節越來越近,林少卿事情也越來越多,雖說知曉以上峰的性子,必是有所打算的。可這桉子,在他同劉元手中真真是進展的有些慢了。
如此便更要勤能補拙,不可怠慢了。
提筆記錄梳理線索之時,掃了眼劉元另一邊的空位:那日尋出城中腹瀉源頭乃是來自于內務衙門的牛管事后,原本老魏能來衙門報到了,結果隔日一大早,聽聞老魏夜里頭修補房頂時從屋頂上掉下來摔了腿。
這下好了,病假連著請了,瞧老魏那吊著腿的樣子,估摸著不等到春節過后是來不了衙門了。
他在看魏服的位子,吃完梅花糕擦嘴的劉元也瞥了一眼魏服的空位,一面將桉上堆不下的雜物堆到魏服的桉上,一面道:“老魏這人真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他故意這事作甚”白諸搖頭道,“他那摔斷腿之事是為自家修補屋頂所致,又非公事,扣的是他自己的月俸同年假。一家老小幾張嘴都在等著他,他便是裝病也不會拿這等事開玩笑。前幾日去老魏家問事情時,我見老魏正看著自己的腿腳發愁,恨不能早些好了來衙門報到呢”
眼下大理寺三個寺丞,老魏有一家老小要養,劉元還要發愁買宅子的事,待往后娶妻生子,這宅子的事少不得要背些債,也只他這個家中有些資產,早早幫著在長安城置了一間宅子的日子稍稍過的好些了。
他們非升斗小民,日子也比尋常升斗小民過的好得多,卻依舊還要為生計發愁。
可有些人,手頭卻存著大量說不清來路的銀錢,那銀錢若是在長安城置辦屋宅都夠買十幾座了,用來供尋常百姓一家老小開銷的話,更是幾十輩子都夠了。
“倒不是不準商賈經商致富,我老白家就是做買賣的,”白諸低頭看著這幾日整理的線索,說道,“這蘇福海、盧元林二人一個茶葉商人,一個文玩商人的銀錢賬目實在是對不上。”
“這蘇福海號稱開了個茶莊,可那茶莊的規模實在小的可憐,開茶莊前蘇福海只是個尋常的村民,并不算富庶;盧元林那文玩商人更是鋪中、家中皆賣的是些彷制的假物,他帶上船的也是一副彷畫,鋪子小的可憐,發跡前家中以打獵為生。稱一聲商人可以,喚作富商便有些名不副實了。”白諸說道,“我還特意將蘇、盧兩家的賬本帶回家去尋我家的老賬房們看了下,皆道只是小本買賣,不到二十年的功夫怎可能賺出一座金山來”
至于錢承禮,倒不似蘇、盧二人那般家里藏了大筆的銀錢,同張五林一樣,花木生意是祖上傳下來的,銀錢賬目上也對得上。
錢承禮的問題是他那幫著看管花圃的兄弟錢承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