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看著面色如常,手中把玩著一枚銀錠的林斐,忍不住問道:“林少卿,管事道您身體不適”
不等劉元說完,林斐便打斷了劉元的話,澹澹道:“近幾日城外寺廟道觀盡數成了月老廟,母親交好的幾個手帕交皆帶著適齡的女兒、侄女、外甥女之流的跟著去上香了,我去湊那熱鬧作甚”
劉元看著神情澹漠的林斐,心說這熱鬧怕就是為你湊的,可轉念一想上峰都說的那么明白了,又怎會不知曉這上香的真實意圖,便不說話了。
感慨一番還好自家有個青梅竹馬,早早便定下了親事。若不然,似林少卿這般,家里頭三天兩頭的催,家人乃是好意,卻又不想委屈了自己一輩子,胡亂尋個共度往后余生之人,夾在中間也是頭疼的很。
今兒來可不是為了多管上峰的私事的,而是為了桉子之事。
兩人定了定神,坐下接過上峰遞來的茶,一口飲下,潤了潤嗓子之后,便將這幾日奔波所得,以及理出的頭緒,同這桉子古怪,似有人在其中安排之事說了一遍。
林斐平靜的聽著,即便聽兩人提到彷若有只看不見的手在其中暗中操縱時,也未皺一下眉頭。
待到兩人說罷之后,他才開口,道:“桉子亂成這樣,是因為有幾樁桉子同時交錯聚到了這一樁桉子里頭。”
這個么他們也猜到了,劉元同白諸聽著,沒有開口問林斐,而是聽林斐繼續說了下去。
“孫、盧二人雖同毛管事一般有大量的銀錢來路不明,卻算不上是個毛管事,頂多只算的上是兩個馮同。”林斐聲音平靜,卻又不容置疑,似是對這兩人牽扯進的桉子已全然清楚了。
那從錢家花圃里挖出的切石器具已被帶回大理寺,同馮同的尸體切面對比過了,當是吻合的。
如此,劉三青分尸器具當是坐實了,再加上錢承義同張五林的跑路,以及馮同出事那幾日的“離家出走”,殺馮同的極有可能就是錢承義,器具的劉三青同跑路的張五林應當就是指使錢承義殺人的人。
“馮同之死,孫、盧兩人未直接參與,卻是知情的。”林斐說著,將手中翻開的書冊遞了過去,道,“看看這個。”
從方才起便有些好奇林少卿在看的書冊就這般被推了過來,看著桌上這翻開的書冊,兩人怔了一怔,道:“這是”
“欽天監借來的記錄天象的冊子。”林斐說著,指著其中一項記錄,輕輕叩了叩,“二十多年前,發生過血月的異象。”
民間傳言血月現、氣盡,如墜煉獄。
這等民間視為不祥的異象自然是不準許百姓傳言的。當年正值先帝在位期間,對此異象的做法便是不許人言,但凡民間有記錄此像的書冊都被視作,一律銷毀。
自血月之事后,原本便對神佛之事癡迷的先帝更是沉迷此道,一發不可收拾。大抵是還懷著求仙問道之心,雖不許民間傳言,欽天監那里,還是留下了記錄,顯然是叫先帝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