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祭酒看著女孩子此時盡數將劉海梳上去,完全展露出的那張臉,說道:“老紀,你可知曉當年的溫夫人?”
“聽說溫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人,”這個紀采買當然是知道的,他看著虞祭酒說道,“可我亦知溫夫人是出身官宦之家,不似這丫頭如今孤身一人的境地。且即便是這等出身,溫夫人最終的結局也不好。”
“何為好?何為不好?”虞祭酒輕啜了一口茶水,悠悠道,“一直圍著灶臺打轉,在公廚做一輩子的溫師傅好么?”
紀采買聽到這里,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半晌之后,他坦言:“我一直由己及人,以長輩過來人的看法來提醒這丫頭,倒是忘了這個了。”
“喜歡做菜是一回事,可若是有好的郎君相中你們這位溫師傅,老紀你也莫要阻攔啊!”虞祭酒笑著說道,“若是怕溫玄策當年那等牽扯入案子之事,其實亦有不少不深入官場的才俊!”
紀采買聽到這里,恍然回過神來,他看向虞祭酒,吃驚道:“祭酒,您今日難不成是……”
對此,虞祭酒不置可否,他抱著手里的茶盞,繼續說了下去:“前些時日,溫家這丫頭被皇后召見入宮,這消息一出,倒是令外頭不少人都記起了溫家的舊事,順帶也提起了那位紅顏薄命的溫夫人。”
虞祭酒說這話時語氣倒是淡然,可紀采買的眉頭卻擰的更緊了,他看向虞祭酒,說道:“我聽聞名士風流,其中亦有不少人不止詩詞風流,人也風流的很,這樣的人……這樣的人……”
虞祭酒當然明白紀采買的意思,他哈哈笑了起來,點頭說道:“沒錯!”雖自己亦同這些人打交道,可評判起這些人來,虞祭酒倒是不偏不倚,并未幫襯,他坦言:“這等人不會在乎溫丫頭是溫家小姐還是大理寺公廚的廚子,只需溫丫頭有溫夫人的幾分顏色,襯的上‘才子佳人’這四個字便夠了!”
紀采買聽到這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那豈不就是好色之徒?”
“愛美之心,人之常情,老紀,你也多擔待些吧!”虞祭酒抱著手里的茶盞,悠悠道,“溫師傅這顏色確實擔的上溫夫人的‘美名’了,只是那位溫夫人更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風姿;而這丫頭興許是性子多了幾分堅韌,我瞧著是靈氣十足,更靈動了。不過那等風流的,卻多還是好溫夫人那口的。若不然,當年溫夫人待嫁閨中時,也不會引得如許多風流才子寫詩文贊其貌美了!”
紀采買這等采買當然不會知道當年之事的具體細節,他們所知的也只有一句‘那位溫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人’而已。
此時還是頭一回自虞祭酒口中聽說了當年之事的細節,紀采買有些錯愕,錯愕之后,他的眉頭卻擰的更緊了:“這……引如此多風流才子競相追捧,是什么好事不成?”他不解的說道,“我一介俗人,卻是覺得此舉怕是會生出事端來。”
對此,虞祭酒只笑了笑,說道:“所以,溫夫人嫁給了彼時聲名不凡的溫玄策,也只有嫁給他,才能堵住眾人之口,被稱上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紀采買看著那廂忙碌著的溫明棠,說道:“可溫丫頭曾說過溫玄策待溫夫人十分嚴厲,倒是溫夫人對溫玄策似是有幾分真心。”從虞祭酒口中得知溫夫人頗受風流才子的追捧,可溫丫頭口中的溫玄策卻同那等風流才子截然不同。
“溫玄策雖是才子,也寫的一首好詩文,卻同那等吟誦風雅的風流才子不同,他……更務實,也更關懷黎民百姓,”虞祭酒嘆了口氣,說道,“自然不屬追捧溫夫人的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