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食的時辰過后,紀采買、溫明棠等人出了公廚,走到廊下歇息時,阿丙看著心情低落的湯圓,想了想,道:“我瞧著那么多人抱怨,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出身也不尋常,家里的長輩那般心疼孩子,想來不過多久便有人會管的,莫憂心了!”
雖知曉阿丙這話是在安慰湯圓,可溫明棠還是嘆了口氣,說了實話:“抱怨歸抱怨,不滿歸不滿,可這一出,于那些學生家里而言,除卻麻煩些需要送飯食之外,卻也不是非鬧不可的!倒是對那等家境不如何卻天賦出眾,依靠自身才學進入國子監的學生而言,是個難題!”
這一點,就似老袁的體恤銀錢一般,于湯圓而言是筆大錢,可于宮里那位靜太妃而言,卻是連釵子上的一顆墜子都遠比這筆錢值錢的多。
湯圓知曉溫明棠的話是事實,當然亦知曉阿丙是在寬慰自己,拉了拉阿丙的手,同阿丙互相寬慰了一番之后,湯圓似懂非懂的開口問起了溫明棠:“所以,溫師傅是說內務衙門的幺蛾子折騰的最狠的其實不是那等出身不尋常的學生,而是手頭不豐的差役、小吏、學生同雜役們?”
溫明棠點頭“嗯”了一聲。
“那大家聯合起來,有沒有辦法讓內務衙門不胡亂苛扣呢?”湯圓想了想,問道。
對此,溫明棠只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湯圓頭頂的發髻,正要說話,便聽那廂的紀采買開口了:“到底年歲小,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啊!”說著不等幾人開口,嘴便朝前方努了努,道:“看!”
幾人順著紀采買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卻見前方不遠處幾個獄卒、差役正在散步消食。
雖不見得能清楚的叫出每個人的名字,可大理寺這些差役、獄卒的臉于幾人而言都是熟面孔。
待看到其中一張臉時,湯圓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溫明棠,而后小聲道:“那個獄卒不就是年前請溫師傅鹵茶葉蛋的獄卒么?跟他要好的那個名喚洪煌的獄卒總喜歡瞎摻和!”她還記得那獄卒一副“媒人”做派,自顧自的想將溫師傅同那個名喚佟璋的獄卒拉成一對,好在那名喚佟璋的獄卒是個知禮的,沒理會他。
正說話間,被湯圓提到喜歡瞎摻和的洪煌打了個噴嚏,開口了:“佟璋啊,你說這溫師傅的手是不是挺巧的?”
那個名喚佟璋的獄卒瞥了眼那喜歡瞎摻和的獄卒,說道:“手巧是溫師傅的廚藝好,可內務衙門苛扣食材也是事實。”說話間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擔憂道,“如此以往……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呢!”
“你操心這個作甚?難道還有人會理會你一個獄卒的聲音不成?”對此,洪煌倒是不以為意,他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好了!天塌下來,有大人們頂著呢,每回都是這樣,不必擔心,會解決的!”
便在此時,紀采買出聲了:“可聽到了?”
被紀采買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的湯圓同阿丙聞言頓時有些發懵,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了,這位名喚洪煌的獄卒方才說的話就是紀采買要他們看的和聽的。
溫明棠笑了笑,點破了紀采買此舉的用意:“內務衙門這舉動真正傷筋動骨的是手頭不豐的差役、小吏、學生同雜役們,可被傷到筋骨的又人微言輕,只能等著那些大人們為民做主,替他們開口。可大人們事多,今歲一時旱災一時水患的,災民的聲音遠比我等飯食被苛扣卻還能吃得上飯的聲音更為響亮,自是先管他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