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陸夫人素日里的那副身子骨,也知算不得好。眼下府里一連進了七八個大夫,鄭氏也早派人過去詢問了,從茜娘口中得知是舊疾無大礙之后,便回了主院,此時聽林斐所言,鄭氏想了想,忍不住問林斐:“陸夫人需要的藥可是極為難得?實在不成,我便回一趟祖宅尋尋看可有什么珍惜藥材!”
對此,林斐只搖頭道:“沒用,再珍惜的藥材都沒用!”看著鄭氏臉上錯愕的神情,他也未賣關子惹鄭氏憂心,開口便道明了緣由:“陸夫人得的應當根本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蠱毒這等一些大族用來控制死士所用之物。”
這話一出,靖云侯夫婦臉色頓變,不過他二人這等出身是聽說過有些外表膏梁錦繡,內里腐朽不堪之族的密辛的,此時聽到陸夫人被人下了蠱毒,大驚之后,再將陸夫人所涉之事前后聯想了一遍,很快便明白過來了。
“難怪啊!”靖云侯點頭,恍然,“難怪陸夫人沒有似那些人一般遭遇不測,而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靖云侯這話其實還是說的好聽了:事實上是陸夫人確實活著,卻同“好好的活著”幾個字不沾邊。
鄭氏說道:“我已多年未見過陸夫人了,當年知曉她家財被表兄一家侵占,還曾擔憂過她的處境,想過以鄭氏大族的威壓替她拿回祖產,卻被她以‘人生在世修行不能被金銀財帛之物所誘’一力拒絕了,這理由當然牽強,可她一再拒絕,我亦不好強人所難。沒想到她不敢上公堂竟是因為這個緣故!”
“既是不敢,也是不能。”靖云侯接了鄭氏的話,說道,“既如阿斐所說她是中了蠱毒,那給她下蠱之人當是不允許她出現在公堂之上的。”
林斐點頭,“嗯”了一聲,肯定了靖云侯的猜測,說道:“至于給陸夫人下蠱之人……若是今夜,那人并未露面,為中蠱的陸夫人解毒,那……這下蠱之人,多半已遭遇不測!”
聽到這里,聯想到介紹邢師傅進侯府的常式,靖云侯夫婦對視了一眼,問林斐:“阿斐,難道那給陸夫人下蠱之人是常式亦或者同常式等人相關之人?”
“有這個可能。”林斐說到這里,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至于祖父,之前……興許知情,興許不知情,不過既發生了常式之死后,當是知道一些內幕了。”
靖云侯夫婦聽到這里,臉色不由凝重了起來:舊事多且雜,每一件單拎出來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可拼湊在一起,卻又稀里糊涂的,讓人看不清全貌。
看靖云侯夫婦的臉色,林斐默了默,又道:“我看茜娘等人并未如陸夫人一般身體有恙,對方當是沒有對她的子孫后代下蠱操控,”他道,“既能操控無辜的陸夫人,自不會是什么良善之輩。至于不操控茜娘等人,多不會是出自憐憫、體恤等緣故,而當是……不需要了。”
想到到那些出城至今音訊全無的官員以及宮里死去的常式,于常式等人而言,自己人都死了,自是不消再操控茜娘等人了。
“雖日常走得近,可常大人同祖父的性子并不相似,他素日里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人都死了,哪里還管的了子孫后輩’?”林斐說道,“所以我猜,即便知道自己一死,局面會失控,他也不是個會理會和提早部署之人!”
對此,靖云侯點頭道:“常大人確實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這等人,以他的年歲,若是不考慮其他,確實只消控制陸夫人一個便夠了。”
鄭氏聽到這里,忍不住哼了一聲:“那常大人根本沒考慮過他死后旁人怎么辦?如此一來,被他下了蠱毒的陸夫人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