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師表的,其行為乃學生表率,自不可能當個軟骨頭的!”白諸說到這里,頓了頓,他咳了一聲,沒有摻合進正在笑鬧的同僚們,只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魏服說道,“其實,就算沒有今日陸夫人這一出。陸夫人這案子也是要送到京兆府的。”
他想了想,說道,“陸夫人借住侯府,我們林少卿定是要避嫌,不能接這個案子的。到時候推脫來推脫去的,若是誰都不想捅破這件事,都想裝瞎,到最后定是會被推到京兆府的。只不過那般的話,外頭沒人盯著,以京兆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習性,多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接當成一樁謀奪嫁妝案處理了。”
當然,若是當成謀奪嫁妝案處理了,撇去關押在牢房里的邢師傅不提,外頭能出聲的便也只有陸夫人同茜娘一家了,以茜娘一家“忍讓”的性子來看,拿到鋪宅和銀錢之后,多半是不會再出聲了。
只是,這其中發生了意外,不說旁人了,便連他們也未想到昏迷的陸夫人“忍讓”多年,竟是突然硬氣起了一回,選擇將事情捅了出來,且將事情捅出來的方式也選的如此之妙。
“現在陸夫人告官告的也是謀奪嫁妝之事,”魏服連連嘆了好幾聲“妙”之后,說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了這等事,逼得京兆府只能做這個為民做主、抗爭權勢的清官了!”
只是嘆了幾聲之后,魏服又道:“這法子當然是妙了,只是因著她借住侯府,陸夫人告官這件事的推手,咱們林少卿必會被算入其中,京兆府那里屆時指不定又要發牢騷了!”
“咱們林少卿又怎會怕他這點牢騷和針對?”白諸搖頭,指了指一旁的國子監,咳了一聲,說道,“執掌國子監的,不能是個軟骨頭,難道執掌大理寺的,又會是個軟骨頭了不成?”
這自是不會的,不止林少卿不會,他們自摘星樓上一躍而下的寺卿大人趙孟卓更不會。
想起趙孟卓,兩人臉上的笑意便收了不少,其實摘星樓上的種種物證跡象皆已表明趙孟卓當是自己躍下的摘星樓,只是他們至今仍不知趙孟卓一躍而下的緣由。是什么逼得他如此做來。
比起已隱隱露出全貌的咸陽新舊兩案,趙孟卓所涉之事仍然隱藏在深深的迷霧之中。
沉默了半晌之后,魏服開口說道:“如此一來,咸陽新舊兩案只等京兆府那里推進便成了?”
“不過劉三青、市令馮同以及毛管事等人之事是我等接手的,又因劉三青同時也牽扯入了咸陽新舊兩案,我等自也是要同京兆府交接共同推進審理此案的。”白諸說到這里,點頭道,“這樣也好,有劉三青這個牽扯入陸夫人之案之人在,我等盯著此案的由頭也足夠了,免得京兆府那里在咸陽新舊兩案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子息事寧人。”
“也對!”對白諸口中這個猜測,魏服點頭,說道,“刑部那里已出手將茜娘等人帶走了!”嘆了一句“刑部出手真快!”之后,他又問白諸,“林少卿呢?”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他們林少卿眼下竟出了衙門?
“說是有事,帶上趙由以及幾個差役還有吳步才一道出的門。”白諸說道。
魏服恍然:既帶上了吳步才,待林少卿他們回來,怕是又要多幾具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