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笠陽郡主看著那捂耳尖叫的興康縣主,大笑了幾聲,忽地笑聲一收,盯著那廂捂耳尖叫的興康縣主,陰測測的說道:“我如今這副樣子,你也別想好過!”
聽到這話,溫明棠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芙蓉園那晚發生的事,那一對同溫家有舊、開面館的夫妻曾對她說過:興康縣主有心想給笠陽郡主一個教訓,不比在宗室中吃得開,總有人環繞在側的興康縣主,那一日笠陽郡主只有一人,被堵芙蓉園中時,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令得笠陽郡主竟想借著上茅房的借口,攀爬假山逃跑。
能將笠陽郡主逼至此的興康縣主自不是什么善茬。那一晚,那對夫妻中的婦人曾去前往一探究竟,順帶扔了粒石子擊中了攀爬假山逃跑的笠陽郡主。據婦人自己說,笠陽郡主彼時確實被她這粒石子擊中了小腿摔了一跤,但當時便站了起來,還能走動。事前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惹得笠陽郡主竟想爬墻逃跑,事后亦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聽聞笠陽郡主那日是渾身是血被人抬出的芙蓉園。
雖然,此事宗室對外的借口都是推到了那粒石子頭上,說是有歹人暗害郡主,興康縣主只是任性了一些。可事實如何,應當沒有誰比親身經歷了這一切的笠陽郡主自己心里更清楚的了。溫明棠記得林斐曾同她說過笠陽郡主雖為人陰狠,可也算長袖善舞,看曾經被她下手害的去家廟修行的閨秀的遭遇,也知這位郡主往日里害人還是會扯塊遮羞布遮掩一翻的。可今日……看她如此不依不饒,連面子工夫都懶得做的樣子,顯然癱了之后性情大變,破罐子破摔,下手害人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
看今日這一遭事,當時面上喝過賠禮茶,口中說著此事就此揭過的笠陽郡主一家顯然并沒有當真將此事揭過,而是一直在等著,等著這個報復興康縣主的機會,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今日。
“聽聞這笠陽郡主同興康縣主原來號稱宗室雙姝,據說是宗室中兩朵最水靈的嬌花,沒成想如今卻是……”有人唏噓著搖頭感慨道,“一個癱了,一個……同毀了也沒什么兩樣了!”
正說話間,聽得幾聲犀利的呵斥“讓一讓”、“快讓一讓”的聲音響了起來,圍觀的人群連忙避讓開來,溫明棠等人循聲望去,卻見一群勁裝護衛簇擁著幾個錦衣華袍的長者撥開人群走至了興康郡王府門前。
只一眼,溫明棠便認了出來,這幾人正是自己當日在通明門外等梁紅巾時看到的宗室中人。
當日開口做和事佬,說做主讓葉家小子娶了笠陽郡主的那個華服長者赫然正位列其中。看到面前這情形,進來的華服長者面上也未見多少意外之色,顯然是早已聽說這里發生的事了。
“胡鬧!”那華服長者開口便是一聲呵斥,他對著床架上放完狠話的笠陽郡主斥道,“像什么樣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作甚做出這等羞辱人的胡鬧之舉來?”
“呵!”回以她的是笠陽郡主的一聲冷笑,瞥了眼面前的華服長者,笠陽郡主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里所有人都看到興康的裙下風光了,阿叔此時再來呵斥我又有什么用?”
顯然是不耐煩聽華服長者那“和事佬”口吻的訓斥話語,笠陽郡主說道:“阿叔先前不是同我說過么?事情既已發生了,再著眼于眼前事已是無用,如何解決問題才是關鍵!”說到這里,她嗤笑了一聲,瞥了眼自己身下的床架,道,“這金木床架還是阿叔送予我的,說是送予我出行所用,我還真是……喜歡的緊啊!”
最后的“喜歡的緊啊”幾個字仿佛是一字一句自口中蹦出來的一般,笠陽郡主說到這里,忽地恨恨地“呸”了一口,而后看向那華服長者,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惜,金木床架再好,都不如我那一雙腿來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