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長者聽到這里,下意識的干咳了一聲,抬頭看了眼周圍圍觀的人群,自這舉動中,也能看出其顯然是個極為看重臉面之人。
“不是說過了么?”長者說道,“當日之事是刺客所為,已著人下去查了,再者,你的傷并非興康動的手……”
“阿叔難道還能比我更清楚當日之事不成?”笠陽郡主忽地一下子拔高了音量,看向面前的華服長者,冷笑道:“你等是怨我眼下還活著,能說話,會報復,想著當日還不如直接摔死我不成?”
華服長者顯然是被她這一聲驚到了,下意識的再次四顧了一番周圍圍觀的人群,見百姓正詫異的看著,原本“和事佬”的表情也漸漸收了起來,看著面前的笠陽郡主,他突地冷下了聲音:“你是定要壞了我宗室之威不成?”
“不敢!”不知是不是對華服長者心里發怵,還是別的什么緣故,笠陽郡主繃著臉,說了一句“不敢”之后,忽地別過了臉去,默了片刻之后,方才還對著華服長者冷笑譏諷的笠陽郡主竟是忽地服軟了,“阿叔知曉的,我自好端端的一個人變成如今的廢人,有多恨了!”
“那也不能亂來!”華服長者說著,回頭看了眼披頭散發、抓緊裹住自己身子被褥的興康縣主,嘆了口氣,道,“毀了興康,你便滿意了?”
笠陽郡主對華服長者道:“事已至此,阿叔是要罰要剮,悉聽尊便!我的仇……今日算是報了!”只是口中雖說著“報了”,可笠陽郡主的臉色卻依舊陰測測的,撇了撇嘴,顯然心里并不覺得今日之舉能讓她徹底解恨。
那華服長者卻恍若沒有看到笠陽郡主臉上的神情一般,轉頭走向那抓著被褥的興康縣主,先問了句“她可還好”的話,得了興康縣主癡怔了眼神似得一眼之后,華服長者“咳”了一聲,說道:“興康啊!原本的婚事……取消了!”
眼看興康縣主聽到這話之后便開始落淚,那廂的笠陽郡主又是一聲冷笑。
兩廂一方落淚一方冷笑的反應讓溫明棠以及在場不少人都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原委,也讓人恍然笠陽郡主為什么要選在這等時候,挑中這樣的報復方式了。
看興康縣主落淚的舉動,那被取消的婚事于興康縣主而言當是一門好婚事。同為宗室中人的笠陽郡主自是亦能收到這等消息的。
結合前因,雖說不是興康縣主直接動的手,可笠陽郡主顯然是將自己癱了的這筆賬算在興康縣主身上了。遙想兩人號稱“宗室雙姝”,對自己容貌一貫自信的笠陽郡主還有“宗室第一美人”的名號,可半個月前的意外卻讓自己這個宗室第一美人癱了,反觀那始作俑者興康縣主則頂替了自己“宗室第一美人”的名頭,還博得了一門上好的婚事。
對方處處春風得意,自己卻只能半躺在床架之上由人抬著出行,于笠陽郡主這等春風得意時都能下手害人的陰狠之人而言,若說原先的陰狠還會藏在面皮之下,眼下便是徹底撕破那張面皮,不裝了。
趁著今日興康郡王府惹上官司,突然帶人橫沖出來,看那些護衛如此迅速的動作和反應,顯然,為了這一刻笠陽郡主已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