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你之后,我分在吃食這一物上的心思也多了不少。”林斐說到這里,看著手里那浸潤在牛乳茶湯中沉浮的花茶瓣,頓了片刻之后,又道,“確實挺美的!既能吃又能欣賞,便使得湊近了看也好看了。”
他是個務實之人,既能吃又能欣賞自然對極了他這副務實的胃口。
溫明棠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片刻之后,才道:“我確實是個極關注吃的人,趙司膳在宮里時也常說我貪嘴,不過她自己也道自己亦是一樣的。這大抵是因為‘人不吃飯便會餓死’這一點是不變的真理的緣故吧!”
一席話惹的林斐臉上再次浮上了幾分笑意,待笑過之后,才將話題重新轉回到了方才的事情上頭:“如此一來……皇后母族便有一個偌大的把柄被拿捏在陛下手中了。”
溫明棠聽到這里,垂下了眸子,頓了半晌之后,才道:“你先時同我提過陛下為儲君時經歷過數次險些被廢黜的危機,我是聽得懂,亦明白的。可大抵是再懂的道理,再明白的事,都遠不似今日陛下的出手一般,讓人印象深刻!”
陛下同皇后猶在恩愛之時,遠不到文人墨客感嘆的“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的時候,陛下卻已對枕邊人落下了一枚名為“堤防”的棋子。
既然明白了這一點,那先時在公廚堂中吃飯時,眾人不解之處亦是尋到答案了。
為何素有清名的大族兒郎,且還是個聽起來頗為搶手的兒郎會同興康縣主定親?不過是圣命難違罷了。
“可人終究不是棋子,人是活的,會不滿,會憤怒,會抱怨,會想辦法自己解脫困境,而棋子是死的,你讓它往哪里下,它便往哪里下,并不會掙扎。”溫明棠說到這里,停了下來,說道,“陛下授意的事,皇后或許不會反對,皇后族中的長輩或許會顧念大局,不會反對,可……那青年才俊的兵部小將當真不會有意見么?”
有才者自傲,但凡有能力之人皆是不甘為他人棋子的。
這倒不是說“拉郎配”這件事上興康縣主的相貌有什么問題,在沒出事之前,興康縣主同笠陽郡主是有“宗室雙姝”的美譽的,更遑論身上還有縣主的名頭在,可其那等教養方式,于不少素有清名的大族而言,怕是皆不敢招惹的。
“于那興康郡王府眾人而言,難怪那么恨了!”溫明棠點頭,恍然,“要知道這門親事可是在陛下授意默許下給予的一條生路啊,就這般被笠陽郡主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