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童的做的是倒買倒賣的生意,似這等倒賣蜀錦、綢緞的生意便不說了。”林斐說道,“單看那時疫藥草的生意,大人不覺得姓童的這藥草生意做的太多了?”
“確實多。”長安府尹點頭,說道。他又不瞎,自是看得到那賬本上滿滿當當的藥草生意的。這等借時疫之機,哄抬藥價的生意賺的就是個人命錢,也因此叫他越看越氣。
“這大善人真是手黑心也黑。”長安府尹說道,“哪里有時疫,哪里就有他賺人命錢的影子。”
比之長安府尹越看越來氣,看的愈發憤懣不平,林斐的反應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手指叩了叩那賬本,說道:“倒買倒賣的生意說到底賺的便是一個消息銀錢,誰提前得了風聲,屯了所需的物什,到時候一記拋售,便能大賺一筆。”
這種事長安府尹自然知曉,也不用林斐來教。他點頭看向說話的林斐:“所以?”
“所以,賺人命錢這種板上釘釘的事先放至一旁,大人可數過他做過的這販賣時疫消息的生意統共有多少次了?”林斐反問長安府尹。
話說到這里,長安府尹下意識的一個激靈,多年為官的直覺告訴他自己興許忽視了什么,可具體忽視了什么卻又一下子說不上來。
正蹙眉思索間,聽林斐開口了:“大人可又算過自姓童的販賣藥草生意開始,我大榮經歷過的大小時疫統共有幾次?”
一句話聽得長安府尹臉色頓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他每回時疫都趕上了?”
看長安府尹明白過來了,林斐點頭,說道:“趕上一次兩次人命財不奇怪,甚至這幾十年間,趕上十次八次都能將之歸功于運氣。可這幾十年間,直至去歲陛下登基之前,大大小小的時疫,朝廷冊上有載統共七十有六,這七十六場時疫,他每回都能巧巧趕上便不是一句‘運氣好’能搪塞過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