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對兩人在那里嘀咕念叨的話不解來著,可待看到了那冬、春兩季食材一鍋燜了的飯食時,三人這才恍然虞祭酒與紀采買二人感慨的是今日手頭這份燜飯。
只粗粗掃了一眼手頭燜飯里的食材,聞著那竄入鼻間的鮮香,劉元便忍不住說道:“就這些食材,以溫師傅的手藝放在一起做了,很難不好吃吧!”
當然凡事皆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每樣食材的處理,火候什么的都需注意的。他們是看過溫明棠做菜的,知曉這一鍋飯食要做的對的起每樣食材的味道,是處處皆需費些心思的。先時食過的孫師傅、王師傅做過的菜之事雖說已過去許久了,可那難吃的記憶還在,自是叫人一記起那一鍋雜燉,生生浪費了食材美味的吃食便叫人痛惜浪費的。
揭了鍋蓋,嗅著那被鍋蓋燜鎖住的冬春食材的香味,煙熏的臘腸味,咸肉的咸鮮味以及春筍、豌豆、春韭、包菜、土豆等春菜的香味皆盡數混成一團迎面涌來,勾的本就饑腸轆轆的三人腹中的那些饞蟲皆被盡數勾了出來。
年歲大些,穩妥些的魏服以及素日里斯文些的白諸還略好些,劉元卻是匆匆用那鐵勺翻拌了一番燜飯,將那貼著砂鍋壁被燜出來的鍋巴盡數翻拌出來之后,也懶得如魏服與白諸二人那般用鐵勺舀了那燜飯往碗里盛,斯文的吃飯了,而是干脆直接將那小砂鍋端到了自己面前,低頭就著砂鍋食了起來。
今日的米飯是純白色的,并沒有似溫師傅以往那般用到了雜糧米,可口感卻也不似尋常一鍋蒸煮的白米,又糯又香。從虞祭酒以及紀采買兩人的對話中,劉元聽出了今日這米飯是用了白米與江米一半一半混勻的。臘腸與咸肉油潤咸香,春筍鮮嫩,包菜脆爽,土豆粉糯混在那糯糯的米飯之中,一勺下去,連同那鍋邊焦脆的鍋巴一道盡數送入口中,食起來那口感恁地豐富。
劉元低頭大快朵頤,一邊聽著虞祭酒、紀采買等人評這冬去春來飯,一邊點頭,算是以動作舉止應和了兩人對這冬去春來飯的評價。
看著低頭燜吃的劉元以及那雖斯文,可拿勺子舀飯的動作卻亦是不慢的魏服與白諸,虞祭酒笑著嘆了聲,想到自己過來食午食前看到三人還在同刑部的人交涉,不由嘆道:“看來是忙了一上午,餓了,早上食的那點朝食盡數都忙活掉了,難怪飯量不小,卻也沒瞧到長了多少肉。”
“大家是幸苦呢!”一旁的紀采買聞言,點頭說道,“大理寺衙門又不是什么清閑的油水衙門,手頭的活不少的。”
至于什么是油水衙門……看先時靜太妃扣住的內務衙門便知道了。
虞祭酒自是會意的,跟著笑了兩聲之后,抬頭看到趙由帶著幾個穿著長安府衙官袍的差役進來,一人手里提著兩個飯盒,這模樣一看便知是幫著上峰跑腿領飯來了。
“看樣子你們林少卿今兒的午食要在長安府衙吃了,”虞祭酒看著那廂領飯食的幾人,笑著說道,“這劉家村的事還當真不容易。”
今日距離上回談劉家村之事,中間已隔了幾日了,長安府衙那位當是又同那姓童的大善人交涉過一番了,也不知進展如何了。
倒是自己這里,今日總算是約到了老朋友黃老太醫,在大理寺這里坐上一坐,待午時過后,便要過去同老朋友碰面,辦林斐所托之事了。
想自己這至交好友忙活了一輩子,雖是從太醫署出來了,可大夫這行當,一旦入了行,真正想抽身卻是不容易的。
縱使至交老友不想干這大夫的行當了,想回去頤養天年,過上養花遛鳥的舒坦日子,卻也多的是那等不好推卻與得罪的權貴上門,請“老神醫”、“老大夫”幫忙診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