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世人皆懼死!這世間只要有“生老病死”,有“病痛折磨”的一日,那等真正的“神醫”,醫術精湛的老大夫便會被架著不得不出診,而無法自大夫這行當中抽身。
這等不得不出診的架勢時常看的不少人羨慕,比起大夫這行當越老越值錢,多數行當卻是年輕有氣力時賺了些銀錢,待老了,若是年輕時攢的銀錢夠了便也罷了,若是不夠,便要開始為生計頭疼了。屆時看著那些被人請來請去,不會被沒有活計可做而憂心的大夫,少不得羨慕。
他這至交黃老大夫便是這等被人羨慕之人,可身為被羨慕的神醫本身,自己這至交卻是有苦說不出,有心不想理會世事,卻自離開太醫署的第一日起就似個木陀螺一般被人“請來請去”,且多數還是推脫不掉之人。
原本約好的離開太醫署之后同他們這些人一道外出游山玩水的計劃也是一推再推,始終離不得京。
就今日午時過后的這半日閑暇還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呢!
想著至交如今這番境遇,虞祭酒嘆了口氣,起身同溫明棠等人打了聲招呼之后便離開了公廚。
待虞祭酒走后,那廂食完午食,正喝著湯,坐在食案邊開始閑聊起來的劉元等人便立時向溫明棠、紀采買兩人望去。
這巴巴望來的眼神叫溫明棠看的忍不住笑了,朝三人點了點頭,表示虞祭酒確實是去見的黃老大夫之后,三人立時了然,卻并未開口當著公廚眾人的面說什么,而是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起了常式的案子。
這案子……公廚里的眾人自是不感興趣的,待吃過飯收拾了食案,眾人陸續離開之后,眼看周圍除了溫明棠、湯圓幾個,沒有旁人了,三人這才開口同幾人閑聊了起來。
“想不到就連虞祭酒也才約上黃老大夫。”白諸頗為感慨的嘆了一聲,說道,“難怪不少人都感慨大夫這行當一旦入了行,精通了,便是想丟飯碗都難呢!”
“可黃老大夫自己只覺得忙死了,連個歇息的時候都沒有。”魏服說到這里,忍不住搖頭嘆道“常式這案子與咱們趙大人的案子查了這么些時日,連進展都沒有,真真是每每到趙夫人那里去拜訪探望,都叫我不知該如何面對趙夫人的問詢。”
聽了幾人的感慨,小丫頭湯圓看了眼溫明棠,小聲道:“溫師傅,這兩個案子當很是棘手吧!”
對此溫明棠卻是蹙了蹙眉,難得的,面對湯圓時沒有給出個準話,而是搖頭說道:“我也不知。”她說著看著訝然的湯圓,輕聲道,“只有待大人們將案子查明了,才知這案子是不是真的棘手了。”
這案子就似是溫玄策那案子一般,或許難處不在于案子本身,而在其余之處。
湯圓聞言點頭“哦”了一聲,復又看向沒有說話的魏服等人,也不再開口問這個案子的事了。
雖是不太懂里頭的門門道道,可查案的三位寺丞卻是幾乎每日都要打交道的,看著三人的反應從趙大人出事時的憤怒,擼起袖子挑燈夜翻卷宗,到如今雖是憤怒依舊,神情卻逐漸開始復雜,忙也依舊是忙的,查也依舊是查的,可剛開始查案時那股子憤怒的想要求得公道的精氣神卻是逐漸消失了,懵懵懂懂間她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卻又什么都未感受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