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就這么結下了。
不公,總是會令人憤怒的。管他是勞無所得的不公,還是這等借用手中那點微薄的看門權利收銀錢走偏門小道撈錢的不公,都一樣。
原先看那一角銀子還算順眼,可一想到兩個公公拿到手的是長安城里實打實的兩座大宅子,尤其一打聽那大宅子的地段還很是不錯,心里不公的怒火自是燒的更旺了。
雖然恨極了童不韋,揚言待他父子淪落獄中定要讓他父子好看,可一時半會兒,碰不到他父子也是真的。如此……這一肚子的怒氣自也只好灑在那幾個關押在牢中的鄉紳扒皮身上了。
那沾了‘鹽水’‘辣椒水’的鞭子專程挑著人的軟肉,也就是最痛的地方抽,偏又不抽中要害,裸露在外的身體之上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傷痕,可那藏在囚服里的身體卻早已密密麻麻的布滿各種各樣的針孔了,針孔之上還撒上了蜜水,引來蟲蟻的叮咬。
那等被不起眼的蟲蟻叮咬疼痛難忍之感……簡直讓人如墜地獄。
“好……好狠啊!”有鄉紳哭道,聲音早在這幾日的痛苦哀嚎中變得沙啞不堪了,“我眼下……只求一個痛快的了。”
“我們同童不韋亦有仇啊!童不韋是在報復我等呢!”最靠近牢籠大門處的一個鄉紳淚眼婆娑的朝正在悠閑的喝酒吃飯的獄卒哭喊道,“差哥,我等說的是真的啊!我等比你等更恨童不韋啊,恨不得他死啊!”
這樣的哭喊聲早在獄卒們開始動手折磨他們之前,他們便說了,不止說了,還唯恐說的不夠清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一同獄卒們交待了一遍。
然而……沒用。獄卒們聽了,卻又好似沒聽到,依舊繼續抽著,用各種法子折磨著他們。
比起以往百姓的‘活著’,做活勞累,擔憂口糧什么的,他們原以為這已是大榮律法之中所能‘苛待’人的極限了,卻忘了,那是苛待‘普通人’的極限,卻不是苛待‘囚犯’的極限。
大榮普通百姓與囚犯,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比起百姓的擔憂吃不飽飯,好歹水什么的是管夠的,畢竟山間的山泉終年流淌,每座村子也都有井水可打撈,他們卻是連水都輕易不能喝上幾口,每每渴的幾乎快要暈厥過去的檔口那水遞過來了,卻只潤了潤口,還不待他們多喝兩口,那碗便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