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這話一出,便聽那年輕婦人‘呸’了一聲罵道:“天殺的殺不盡的周扒皮!”那婦人罵道,“那鋪子地段差成那般,誰家鋪子正對著旁人家鋪子后門的?那租金竟敢漫天要價,還放話說我等不接受這漲的的租賃銀錢,便不租給我二人了!好嘛……正好他不想租,老娘還不想要了呢!”
原本遲遲等不來安排,已足夠令人絕望,讓人心里憋屈了,房東又來這一出,兩人自是當即收拾東西不干了。
溫明棠聞言不由笑了,笑著問道:“可是那東家覺得以你二人的手藝一個月當能賺上不少,由此開口漲價?”
這話一出,一旁正安撫著自家婦人的漢子也笑了,朝溫明棠豎了豎拇指,道:“溫小姐真聰明,就是這般!”那漢子說道,“我的手藝是我的本事,干他何事?他那對著后門的鋪子就值那點銀錢,當我等傻子呢!”
溫明棠笑著點頭:兩人當然不傻,不止不傻,且還機靈著呢!
只是她覺得好,機靈的,旁人卻未必這么覺得,甚至還覺得兩人傻氣的很。
就似湯圓那日內務衙門前討要銀錢之事傳開之后,也不知是什么人,哪里來的小道消息,道那日兩個被辭退的管事曾想著出賠罪錢安撫湯圓,結果被不懂眼色的小丫頭直接拒絕了。
這些消息放出來之后,便有不少人覺得湯圓傻氣的,道什么‘小丫頭到底年歲小,不知事,瞎清高’云云的,還道‘那賠罪錢可是好大一筆錢呢!就這么推了,還真是傻氣的可以!’
對這些事,溫明棠也好、紀采買也罷都是搖頭失笑,沒有說什么。
有些話……確實沒什么可說的,那些所謂的‘聰明’到底是真聰明,還是想貪搶個便宜,多數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對這等想貪便宜的‘聰明’又有什么可說的?
“既然暫且也等不來安排,人總要吃飯,若是一直花積蓄也總有見底的一日。”溫明棠雖然心里有了些成算,可有些事強扭的瓜不甜,能不能用面前這兩人也不是她一頭熱的事。這夫婦二人是溫玄策的人,不是她的人,即便身上留著溫玄策的血脈,她也不能隨意代替溫玄策決定他們的去留,遂問道,“那你等眼下是想離開長安還是繼續等下去?”
這話一出,先時還哭的絕望、憋屈,嚷嚷著不知該怎么辦的夫婦兩人立時急了,連忙道:“當然是等!”
說到這里,似是怕溫明棠不信一般,兩人還拍著胸脯表示道:“哪怕一直等不來,等上一輩子,我等都會等下去的。大丈夫一諾千金,答應了溫大人,除非……除非溫大人托夢我二人不要等了,不然,我二人便一直等下去!”說罷不等溫明棠說話,那漢子便連忙從懷里掏出了才簽好的鋪子地契拿給溫明棠看,道,“溫小姐莫不信!我等新鋪子都找好了,這次不在那笠陽王府的后頭了,而在那溫家老宅梧桐巷那里。雖然租金貴了點,可我二人手藝不錯,多賣出幾碗面想來這租金是能賺回來的。”
溫明棠聽到這里,點頭笑道:“如此……便更好了!”女孩子說著目光閃了閃,記起夢里那一茬,雖不能直說,卻隱晦的提醒二人道,“離笠陽王府那是非之地遠些……免得惹火燒身也好。古人不是有云么?道君子是不立危墻之下的。”
這話聽的兩人更是不住點頭,那年輕婦人更是大夸溫明棠:“溫小姐不愧是溫大人的血脈,出口自成文章,想是承襲了溫大人的文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