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夸贊……不說溫明棠了,就連周圍正在閑聊的,也有人忍不住笑了。
一句‘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就叫承襲溫玄策的文脈了?那溫玄策這文脈還真是……也不知怎么當上的大儒。
夸人的臉不紅來心不跳,被夸的人雖不見自滿之色,可那坦然失笑的表情,也叫那人看的直搖頭:果然啊!哪怕八歲之前被教導的再嚴厲,少了之后的教導,這溫小姐的文辭水準也似停留在了八歲一般,雖然聽說飯菜做的不錯,可……其余的,也只如此了。
再看那對揚言要一直等下去,等上一輩子的夫婦兩人,那人又忍不住笑了:喜歡等?那就等上一輩子好了!
左右……等上一輩子,他們也等不來溫玄策的安排了。
因為溫玄策的安排……從一開始就失敗了呢!
眼看著女孩子同那年輕夫婦留了住處地址,約定邊做生意維持生計邊等之后,便互相心滿意足的道別了,那人早已忍不住了,同說話之人皆憋著笑,匆匆忙忙趕回了落腳處,脫下身上那雜役的袍子隨意一扔,便對屋里坐著的幾人說起了方才在大理寺衙門門口看到的那幕情形。
“我二人瞧著這三人一副傻樣子的約定要一直等下去!”那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搖頭,“那溫小姐還道要經常去那羅三和羅娘子兩人的面館照顧生意,順帶問了什么腰花面的做法,我二人瞧著這三人都愛庖廚,也都是廚子,能湊到一起……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不止一樣的志同道合,還一樣的傻!”又有人說著,擺了擺手,阻止了旁人想要出口的話,道,“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這三人腦子有問題,是這三人那腦子……唔,怎么說呢?簡直一根筋,傻氣的很!都這情形了,溫玄策又死了,還能怎么安排?還能怎么等?難不成等死人托夢給他們安排不成?”
角落里坐著的一個帶著厚重斗笠與面紗的女子也輕笑了一聲,開口接話道:“溫玄策能不能托夢我等不知道,但孟太醫的醫書倒是當真有些用處的。”她聲音喑啞,甚至可說難聽,可那語氣卻是幽幽的,帶著一股子難言的魅惑,“瞧她對葉家小子的排斥模樣,顯然是信了這個,大抵以為那夢是父母長輩顯靈,以至于深信不疑呢!”
“也是巧合,沒想到她那體質如此適合孟太醫醫書上的法子。我等這些年找了這么多人,雖然也有旁人能入夢,卻沒有哪一個的反應如她這般幾乎完全契合孟太醫這法子的。”屋子里一個正舂搗著草藥的男子掀了掀眼皮,顯然對嘲笑溫明棠、羅三以及羅娘子這三個廚子沒什么興趣,隨口接了一句話茬,便又繼續低頭搗藥了。
“可見她天生該是我等手里的刀的。”那帶著面紗的女子捂唇輕笑了一聲,又伸手覆上自己的臉幽幽道,“女子生得一張好看的臉果然是有些用處的,嘖嘖嘖……要不是我這張臉被毀了,哪里還有她什么事?真是便宜她了呢!”說到這里,那女子抬起頭來看向周圍眾人,似是疑問又似只是隨口打聲招呼,她漫不經心的擺動著手里精心描畫的丹蔻,道:“事了之后,我可不想再看到她那張臉了。”
這話一出,屋里便響起了一陣參差不齊的嗤笑聲,有人搖頭道:“你果然還是那般的容不下人啊!”只是雖嗤笑女子不容人,卻并沒有什么人出聲阻止她。
也只正在搗藥的那位男子搗藥的手停了停,卻也只是停了停,什么都未說,便又繼續搗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