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取了個張三、李四、王五這般尋常普通名字的王小花是在試圖讓自己成為自己的倚仗和靠山。
他看在田家老大的面上不殺她,可田家老大又為什么要“養活”她呢?因為有用。所以有用才是關鍵,所謂田家老大這座靠山之所以存在,本質上還是因為自己而已。
看著面前名字普通,不施粉黛卻依舊俏麗的女孩子,他想起了同樣不施粉黛的溫明棠。
兩個女孩子其實本就有幾分相似之處,甚至比起溫秀棠來,光看臉,這王小花同溫明棠其實更似姐妹。都是天生生著一張美人臉,卻鮮少涂脂抹粉,顯然是不欲單靠自己那張臉來吃飯的。
似他們這些人什么時候會平白無故借她們這等無所倚仗的女孩子勢來倚仗?除卻血脈之外,無外乎男女之間那檔子事罷了。露娘這等人走的顯然就是這條充斥著血脈與男女之事的小道。
說來也是好笑,權勢的傳播途徑與露娘這等煙花地里的女子最容易染上的臟病的途徑竟是驚人的一致,都是通過血脈、母親與孩子以及男女之事。
而王小花同溫明棠走的則是另一條大道,所以她們在試圖讓自己成為自己的倚仗和靠山。
當然,陽光下的大道也不是好走的,無法似露娘這般投機取巧,或騙或哄,或下毒或暗害,甚至通過那見不得光的耗子藥粉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黃湯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等她開口。
“你籠子里有只鳥,”王小花指著那空空如也的鳥籠說道,“它每日里表現的同尋常的鳥沒什么不同,每日吃飯、鳴叫,只做著一只鳥應該做的事。可你不是什么好人,想要關它一輩子,因為鳥一旦出籠,便沒有在籠里那般好掌控了。你甚至還想過殺它,可不知道為什么,不論是殺它還是關它,你都沒有做到,到了它該出籠之時,它還是飛出去了。”
黃湯聽到這里,眉頭已然擰了起來。
“將軍說這其實已然很難做到了,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壞了,定會百般阻止以及刁難它的。”王小花說著伸手朝空空如也的鳥籠打了一巴掌,而后繼續說道,“就似現在這般,我打了這鳥籠,你也看到我的動作了,你等的那些動作將軍說他都知道,因為田大人都看到了。”
這個田大人自然指的是田家老二了。
若說原本還有些僥幸的話,自那日去田府診治了一番之后,黃湯已明白自己同那些人這些年的一舉一動,都在那雙眼睛的眼皮子底下看著,并不曾瞞過對方了。
“可籠里那只鳥卻不見任何特殊的,不同尋常的動作,”王小花說道,“她只是每日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沒有什么特殊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就是這般……卻輕輕巧巧的躲過了你們的暗殺與刁難,而后……飛出去了。”
“看得到動作不奇怪,危險襲來時,反抗是稀松平常之事。看不到動作,卻躲過了危險,一次兩次是運氣好的巧合,可她在宮里呆了這么多年……”王小花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抬頭看向面前的黃湯,說道,“老大夫知道的,運氣再好的人,不斷消耗自己的運氣,也總有運氣耗盡的那一天,可她的運氣卻好似耗不盡一般,就這般平平安安的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