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每一個字聽來都不似什么好人會做的事。可這……怎么可能?梁衍眼皮跳了跳,下意識的開始為自己辯解,他喃喃道:“這是因為閻王爺不公平,薄待我梁衍,所以我才要為自己逆天改命的。”
聽著耳畔熟悉的辯解話語,露娘又捏了一塊甜糕送入口中:梁衍這表現還真是從不叫人意外。那所思所想就不曾跳出過那只名為“推責小人”的籠子。
“是你都在背后安排好了嗎?”為自己辯解了一句的梁衍看向露娘,問道,眼看露娘只用眼風掃了他一眼,什么都未說,等了片刻之后,便自己開口做了回答,“是了!你這般厲害,定是早就解決了這件事。只是那幾個恩客還好,左右只是些旁支的不重要之人,那郭家兄弟卻是正兒八經的嫡支,你這也能安排好嗎?”
露娘捏了一塊甜糕入口,沒有理會梁衍,卻也不急,因為便是自己不回答,梁衍他也會自己回答自己的。
果然,下一刻便聽梁衍眼見等不到她的回答,自顧自的‘為她’做了回答,說道:“雖是有些難,但你這般厲害,定是能解決好的,如此一來,我只要等著就行了?”
膽小懦弱的人又怎么敢面對那血淋淋的現實?梁衍不知道她同黃湯的事,所見只有她露娘是迷途巷里的暗娼這一點。可一個暗娼又哪里來的本事安排這些貴人之事?不說用腦子想了,便是巷口納鞋底、大字不識兩個的婦人,遇到這等事也會忍不住收了邁過來的腳,疑惑的問她是如何辦到的,梁衍卻是一句都不問,自顧自的說著她這般厲害,定能解決好這些事的。
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當她變戲法啊!
露娘咀嚼著口中的甜糕,冷笑了一聲:她當然知曉梁衍口中不斷肯定她這般厲害的原因,倒不是當真有多信任她,覺得她無比了得了,只是過于膽小懦弱之人,總是不敢直面那不敢面對的真相的,所以自愿沉入美夢之中,不肯醒來。便是有人想要喚醒他,還是固執的捂著自己的耳朵,瑟縮著身子不肯聽,不想聽,也害怕聽的。
誰能叫醒一個裝睡之人呢?
所以,根本不用她回答,梁衍自己會為她尋各種借口的。
這樣一個天生會捂著耳朵,往她這迷途巷里鉆的梁衍,自然是個不用煉化的天生傀儡。只是……身上油水實在太少了,塞牙縫都不夠,便連她……也只能物盡其用罷了。
聽著梁衍自顧自的不止為她做了回答,還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如此一來,我只要等著就行了?”
想的真好!露娘忍不住笑了兩聲,笑聲中的嘲諷之意都懶得遮掩,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嗯!你什么都不用做,等著就行了!”她費了那么多心力為自己逆天改命,梁衍卻想著“什么都不用做,等著就行了?”當她露娘是什么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善人不成?
那童大善人的案子街頭巷尾的茶館里還在說呢!那街邊玩鬧的小童也日日唱著“周扒皮”呢,梁衍卻想著什么都不用做?白等她露娘送出的大餡餅?嘴角浮起的笑意一把小小的團扇又怎么藏得住?
狐貍尾巴都翹著在梁衍面前來回晃了,梁衍還會自己捂著自己的眼睛裝作看不見。
大抵是她的笑意實在太明顯,又或者是那被梁衍當作擺設一般的心跳的太激烈,不斷提醒著梁衍,梁衍捂住心跳快的不能自已的胸口,想了想,問她:“郭家那里,當真不要緊嗎?”
露娘搖頭,瞥了眼梁衍捂住的胸口,說道:“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