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森森惡意的背后之人當然是聰明的、警惕的,前頭幾次她避開時,那些‘指派’‘欺辱’她之人總會在當值時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段時間,也不知是被什么人喚去問了話,回來之后總會用那等微妙的眼神看著她,甚至開始審視起她來。
所以,用過一次的人便不能再用了。她需要將更多的會在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地點‘欺辱’她之人納入自己的那張網中,在下一次危險襲來之前,提前‘欺辱’她,使她避開這些真正的死地。
一次欺辱和刁難換來一次活命的機會,于她而言,當然是合算的。
與此同時,溫明棠也不是軟包子,當然不喜歡任人欺辱。那些曾經欺辱過她一次,被人喚去問話的宮人、宮婢回來之后也不會再欺辱她了。
怎么可能還會欺辱她呢?那森森惡意露出的獠牙那些刁難人的宮人、宮婢又怎會不怕?那森森惡意懷疑是他們是她的同黨,自會百般質問她與這些宮人、宮婢之間的關系,而這些喜好刁難人的宮人、宮婢本就不是什么和善之人,亦是喜歡欺軟怕硬的小人。于小人而言,被那惡意一番莫名其妙的質問她與他們之間的關系回來之后,面對她時又會如何去想?那些置人死地的天羅地網,小人不會知道,若是知道也不會正中她的下懷,在合適的時候‘欺辱’她,‘無意’間助她躲過這一劫了。所以,在小人看來,便是自己前腳才‘欺辱’了溫明棠一番,過后就被不能得罪的人叫去質問了一番他們與溫明棠是什么關系。即便那道森森惡意的主人沒有說過要為溫明棠出頭的話,可這些欺軟怕硬的小人還是會被突然出現的‘硬茬子’嚇出一身冷汗。多數人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還有人因著溫明棠那張出眾的臉,懷疑她踩上了登云梯,而開始討好她。
那森森的惡意懷疑那些刁難人的宮人宮婢是溫明棠的同伙,自不會說實話,而那些刁難人的宮人宮婢回來之后又猜測溫明棠同那森森惡意的關系非同一般,畢竟溫明棠那張登云梯似的臉實在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就這般,欺辱過她一次之人不再欺辱她,甚至還會討好她,如此……不欺負她的,甚至因著她那張出眾的臉與‘硬茬子’的盤問而開始討好她的人也越來越多,溫明棠在掖庭最后幾年的日子已經幾乎見不到那惡意的出現了,日子也過的同尋常勤勤懇懇勞作、不得罪人的宮婢沒什么兩樣了。
對方當然找不到任何她同人私下勾結的證據了,因為這些人本就是宮中再尋常不過的宮人,先帝在時,大榮每年都有無數宮人入宮,而這些入宮的宮人,就成為了越來越多‘不再欺辱她’甚至‘討好她’之中的一員。
除了自己這個人之外,一介罪官之后的掖庭宮婢手頭哪里還有旁的可以用的東西?就這般……靠著自己的眼看,耳聽,心聞,腦算以及那些源源不斷充入宮中的宮人、宮婢,她躲過了無數次必死的羅網,對方每一次向她砍來的致命一擊在溫明棠布下的網中走了一圈之后,便能使她身邊多處一個‘不欺辱她’‘討好’她的‘盟友’。
就這般的,她的‘盟友’越來越多。
怎么不會是盟友呢?那些年溫玄策犯的事在外頭如靖國公這等人還會爭一爭是非大義,那些會動用手頭丁點大的權勢隨意指派欺辱人之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小人,小人哪里會管什么恩義是非?只會欺軟怕硬,以及汲取利益罷了,他們看不到那森森惡意的陰險,只會看到眼前溫明棠那張一瞧便寫了‘登云梯’三個字的臉。
過往掖庭的那些事終于在女孩子的口中娓娓道來,溫明棠伸手摸上自己的臉,笑了笑,說道:“所以,其實先前一直少算了我這張臉。這張臉,讓小人看到了利益,所有的一切也都能為我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