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舉動落在那戴面紗的女人眼里顯然已等同什么都說了,她吸了吸鼻子,難得的,那哭泣的嗚咽聲中聽到了幾聲濃重的鼻音,而后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似是去尋個無人處哭起來了。
待女人離開之后,先時笑女人“魚塘早炸了”的男人方才反應過來,問兩人:“她先時的哭……不會都是裝的吧!”眼下那女人真哭出鼻音了,涕淚橫流不好看了才出去尋個無人處哭,可先時卻不見如此,這前后差別如此之大,自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女人這些‘哭’之間是不同的。
“哭怎么裝?那眼淚不是你等瞧著流的嗎?”周夫子搖頭,瞥了眼那男人,忽地笑了一聲,問他,“可要我給你算個披命?”
這話一出,屋里不少人都變了臉色,那問話的男人更是一掃方才‘火燒不到自己身上’的閑適與愜意,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這里誰不知道?周夫子出口的披命……便沒一個是好的。而真正能躲過他披命的,至此,也只大理寺那個做菜的廚娘一個而已。
“不……不用了。”對著笑瞇瞇看著自己的周夫子,男人開口,語氣艱難的說道,“我會小心些的,這些時日……就不出門了。”說到這里,便立時起身,也來不及去看周圍眾人的臉色,便快步向門口走去。
看著男人逃也似離去的倉促反應,屋里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番,有人問周夫子:“你作甚嚇他?”
“不是我要嚇他,是他自己不長記性。”周夫子給了眾人一個眼神,說道,“當年就屬他被這女人騙的最慘,雖吃了一記大教訓,眼下對這女人態度十分惡劣,也謹慎了,可……當年他就不是這女人的對手,這幾年又不見什么長進,如今……多半也比不上這女人的。”
這話雖說有些道理,卻還是有人道:“我覺得……不至于吧!當年被教訓的那么慘,看他方才出口刺那女人,顯然也是記得的,而且他不過是個尋快活的嫖客罷了,同這女人哪里來的真感情?哪至于再一次在她身上栽跟頭?”那人說到這里,也笑了,看了眼周圍眾人,“這里……哪里來的長情之人?”
“那你等看羅山對溫秀棠可有‘感情’?”子君兄搖頭說道,“這與他喜歡不喜歡無關,而是看他方才的反應……顯然還困于舊事之中。要緊關頭,那女人舊事重提,他多半還會憤怒之下失了理智的。”
“再者,你等看那女人也好還是露娘也罷,哪個是用‘感情’二字對付他人的?”周夫子說道,“所以,問題哪里在于‘感情不感情’‘喜歡不喜歡’之上?而是在于面對這兩人下手的局,他也好,還是那郭家兄弟也罷,都沒那個本事憑自己走出來,如此,被吞也不奇怪了。”
“說來說去,還是沒本事罷了。”眾人恍然,先時沒深想,此時再想起方才那女人連哭都都不知帶了幾層面具,做戲做了不知幾何的樣子,反觀那男人,一提舊事,那怒意當即上頭,如此好糊弄……也難怪周夫子說他好對付了。這兩人對上,莫說周夫子了,就連他們都看得出那男人懸了。
“你既看出來了,不準備拉他一把?左右也是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人問周夫子。
周夫子聽罷卻是笑了笑,道:“這里誰都知道那女人快完了,正想辦法求生來著,他又被我這披命一嚇,方才沖出去還被那女人看見了。你說,這女人會不會接近他?畢竟溫秀棠這顆棋子才被廢掉,露娘又實在不像善茬,要么便去找大理寺那個……看來看去,幾個人里頭都是他最好騙,不找他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