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能不能賣的好,這食譜之事……都是兩人所能賺到的力所能及范圍之內的銀錢。
“不知道是不是筆大錢,卻是能讓我等吃飽肚子的銀錢。”王小花揉著肚子笑了起來,復又看向溫明棠,“溫小娘子手頭的銀錢當比我多些,可再多……比起能買個宅子,買個鋪子什么的這等能有個屋瓦安生的銀錢……還是遠遠不夠的。”
溫明棠點頭,看向王小花:“所以,你找我是為了賺銀錢的事?”
談錢……總是俗的。可面前兩個女孩子卻誰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坦然的相視而笑了起來。
“沒辦法!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人在這世上吃喝拉撒的,難道還能不給錢不成?”王小花笑著看向面前的溫明棠說道,“雖說你那個林少卿對你極好,但我知道,你定是不會想著就這般什么都不做,只等著那位林少卿對你好,照顧好你的。”
溫明棠聽到這里也笑了,看向王小花,對著面前這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不避諱也沒有不好意思的坦言:“你這般模樣……若是想的話,至少眼下年華大好,其實也是有人愿意照顧好你的。”
“我知道。”王小花笑著點了點頭,忽地起身,半點不避諱,也不扭捏的脫下自己的外裳,露出里頭的中衣,而后解下中衣腰間的一塊腰牌遞給溫明棠,“溫小娘子,你知道我何以這般熟悉你嗎?”
從這般貼身中衣佩戴而不露于人前的態度,足可見這塊腰牌于面前的王小花而言是極其重要的,溫明棠接過這塊帶著體溫的木作腰牌,卻是有些詫異:“看你這般佩戴方式,便知這腰牌重要,可這般重要之物,怎會是木頭做的?”
當然,雖是木頭做的,從那木頭上散發的特殊香氣以及那精細繁復的雕工,足可見這腰牌雖是木作的,價值定也不菲。溫明棠這般想著,才將那木作的腰牌翻過來,待看到那腰牌正面的字時,臉色微變。
對面的王小花卻是披好外裳,再次坐了下來,笑著說道:“還能是為什么?這般百戰百勝,戰場上的活閻王將軍,當然清楚木作的兵器是不能上戰場的,因為一個照面便會被劈個稀巴爛了。所以,這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知道的將軍給我一塊這般貴重,偏材質卻又極易損毀的腰牌當然是故意的了。”
溫明棠手指摩挲著腰牌正面那個‘田’字,沒有說話。一筆寫不出兩個‘田’字,雖然人不定是同一個,可多少也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她不曾見過那邊關的活閻王,卻是知曉這長安城里那位田大人是個了不得的紅袍大員的。
摩挲著手里這塊貴重卻又極易損毀的腰牌,目光轉向那丟在案幾上并不豐厚的荷包,溫明棠想起方才女孩子提筆就畫,不過轉眼的功夫就將一道食譜畫完了,甚至連修改都不需要修改……這些種種,讓溫明棠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后說道:“在這位將軍大人活閻王手下做事……很累吧!”
“累死了!”王小花笑了起來,吐了吐舌頭,又道,“可將軍總有那些大道理,他說我若是有得選,也可以選擇走捷徑的,譬如什么人的后院,甚至他的后院,也是成的。若是不想選,那就需幸苦些了!”
“真是好大的道理啊!”溫明棠聽到這里,忍不住撫掌拍了兩下,“可凡事過猶不及,這般大的道理若是將那尺度二字調上一調,那就是頂著大道理的皮,將你堵的啞口無言,駁斥不出來,義正言辭的皮下卻是嚴苛至苛刻地步的周扒皮一般吸干榨盡的行為了。”
女孩子方才寥寥幾筆而成的畫稿就連東極書齋眼光老道的東家都未發覺這是王小花臨時數筆畫出來的,足可見哪怕是只掙這些糊口的幸苦錢,女孩子那荷包也不該那么扁才是。
她是被關在籠子里蹉跎了多年,去歲才放出來,由此沒攢下什么銀錢,而對面的王小花……聽著女孩子點頭唏噓道:“我也是近些時日才來的長安,方才明白那般厲害的將軍這尺度二字把握的似乎不大準……哦,不對,或許是把握的太過精準了也說不定!”女孩子說到這里,朝溫明棠眨了眨眼。
兩人相視一笑,剩余的話其實也不消繼續說下去了。
三言兩語之間,有些事其實已然說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