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雖曾充入掖庭,可通過大赦已然出宮了,身上更沒有什么死契,可王小花不同,她能不能離開,要看那位將軍肯不肯主動放她離開了。
“幾位公子就算了,將軍若是不在,幾位公子……撐不起這樣的權勢的。沒那個本事卻站的那么高,自是旁人眼里的活靶子。將軍昔日解決過多少名不副實的‘對手’,便總有自己兒子成為旁人眼里名不副實的‘對手’,被解決掉的那一日。”王小花搖了搖頭,說道,“再者,除開出身,幾位公子其實……唔,比我厲害的也只有那出身,反倒是將軍,確實比我厲害。”
“可這樣厲害的將軍越是對我特殊看待,越是不會輕易放開我,甚至有朝一日若是權勢不在了,怕是也會拉著我一起陪葬的。因為于他而言,我就是他一手‘養’出的,‘磨礪’出的,‘教導’出的一只極其稀罕又特殊的雀兒。”王小花說到這里,面上的神情愈發平靜,“可我不想死。”
“他確實很厲害,很了不得,可被他特殊看待……甚至是成為他身邊最特殊的那位……”王小花說著,指了指案幾上扁扁的荷包,“這日子可一點都不好過。”
溫明棠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愛人如養花,被你那位將軍相中且能活下來的,怕是只有沙漠里習慣了風吹日曬,滿身是刺的仙人掌了。”
“當然,也是因為這些年已被他日日吸干榨盡,吃了不少苦頭的長成了沙漠里的仙人掌,以至于那些能將他后院花兒般的美人迷倒的將軍風采叫我只一看,便想到了背后同大家一道為將軍賣命的艱辛,如此……一看到他那副風采便能想到吃過的苦頭,哪里還會被迷倒?”王小花搖頭,說道,“痛苦的記憶總是比那些舒坦日子更讓人記憶深刻的。”
她是‘籠中雀’不假,卻是只經歷過萬般捶打的籠中雀。
如今的她便是什么都不做,她存在的本身相較于那些老虎后院中的籠中雀而言,便已是最特殊的存在了。
所以,她相比于露娘她們,當然是更厲害的‘籠中雀’了。因為不消刻意將自己變成對方喜歡的模樣,也不消為了給自己多添‘美名’而費盡力氣鉆研著如何用那些胭脂水粉把自己畫的更美的技藝,她不消刻意改變自己,不消涂脂抹粉,也不消刻意迎合,什么都不用做,那‘美名’卻自會往她身上貼來。因為她本身足夠特殊,也足夠稀罕。
露娘她們……是想讓自己被收入后院之中,她……卻是老虎想讓她入后院之中。
主動入籠的自是比不上那被‘請’進籠中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