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老黃牛依舊心懷鬼胎,允她的銀錢動了手腳,想著拿捏她……那法子無外乎將她同他們綁到一條船上,似對露娘以及那宮里的花魁娘子一般,多個她王小花的姑母或者姨母什么的賬。
她若是前去拿了那筆錢,便同露娘她們一般,同慈幼堂綁在一起了。
那慈幼堂的賬……哪里經得起推敲的?一旦被官府查了,那些黑賬……自會將從慈幼堂領過大筆銀錢之人一道拖下水的。
這些從慈幼堂領過大筆銀錢之人哪里說得清這些錢是自哪里來的?到時候越查越深,誰領過銀錢自也被綁在上頭說不清了,這么大筆來路不明的銀錢,總要有人來負責的。
這負責之人……自是從領過銀錢好處之人里頭找了。
至于其中的道理……多簡單啊!若不是自己的銀錢,誰高興費心費力的折騰這么多賬的?這慈幼堂銀錢的真正主人,定是這些人!如此……大筆銀錢來路不明,當然要交待清楚了。
所以,她王小花既然已經見過溫小娘子了,這慈幼堂的錢自不可能自己去取的。
可一旦經由官府查抄,那些去世之人——溫家女眷,還有王小花姑母什么的自是查不出什么來的,賬擺在那里,人卻沒了。誰能證明這錢是去世之人心甘情愿給的?若是心甘情愿給的,那為何這些去世之人在世的親屬如王小花、溫小娘子她們不知道?
所以,慈幼堂的事一旦去了官府,只要賬目上有自家去世親屬的名字,自己卻不知道,且還不曾領過銀錢的自是都能去官府擊鼓鳴冤,告慈幼堂謀財害命了。
那白紙黑字的賬目是慈幼堂自己記下的,那錢……自也是自家去世親屬的了。只是那慈幼堂耗子洞既不是什么真正的行善之處,那些連她們這些在世親屬都不知道有的賬自不可能是心甘情愿捐的了。
人生一張嘴,自是能同慈幼堂爭一爭了。那白紙黑字的賬目寫在那里,就是有這筆錢的。除非慈幼堂那些人能讓死人復活,親口證實這銀錢是自己心甘情愿捐助的,不然,她們可要告慈幼堂謀財害命,并且追討自家去世親屬的銀錢了。
如此……看了眼那沾了酸梅飲子變黑的紙,王小花笑了:“老大夫若真動了手腳……我就不客氣了!畢竟是從官府手里拿的銀錢嘛!”
雖是笑,可語氣中的感慨卻是壓都壓不住的。這世間果然沒有這般容易拿到的銀錢啊!那稀里糊涂的老黃牛即便能牽回家了,要他不做半分手腳的吐錢也不容易呢!
所以,走在路上撿到牛這樣的好運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輕易壓住的,這稀里糊涂的勤懇老黃牛心思多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