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次,這雀兒一死,作為“情敵”,楊氏自是需要出面解釋一番的。
請楊氏的事已經安排上了,倒是這鋪子突然買賣之事還需要攏一攏。
“就是這位郭大老爺出面替她砸的錢,買的我這鋪子!”成衣鋪老東家眼淚自是止不住的,只是此時是正是需要他說話的時候,自是要將話解釋清楚的,“我等小民素日里哪里接觸的到這等貴人?那外頭還傳言郭大老爺夫婦感情甚好來著,眼下這郭大老爺卻為一個不是夫人的女子出面買鋪子,我等哪里敢多問這等貴人辛秘?”
雖是口口聲聲不敢多問,成衣鋪子的老東家還是說道:“不過昨兒簽契書時,那位……唔,就是死的這位夫人一直在哭,那郭大老爺好似想同她斷了,冷冷的同她說最后一次了,還說這次接她進京也是為了了斷這一樁舊事,望這夫人莫要再來尋他云云的。”
“那死的夫人也沒說出什么話來,只是一直在哭,不停的哭。”成衣鋪子老東家說著,看了眼這夫人身邊的一眾奴仆們,又道,“那郭大老爺說這話沒有避著這些奴仆們,他們想來也是知道自家夫人被拋棄之事的!”
奴仆們點了點頭,林斐的目光落到了這群穿戴齊整的奴仆身上,雖是奴仆,可比起日常可見的奴仆,這群奴仆顯然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甚至比起不少小門小戶家的小姐公子的用度來還要更好些。
已經查過這位“于美人”名下所有屋宅鋪契以及核對過這些人日常吃穿用度開銷的白諸早盯著這群奴仆蹙起了眉頭。
雖吃穿用度不少,甚至可說同尋常的官員后宅開銷不相上下,日子過的是那般的奢靡,可一翻賬本,才發現這位從一開始就被當作‘雀兒’養的‘于美人’名下竟是只除了一個昨夜剛過戶的成衣鋪子——唔,也就是她死在這屋頂之上的這成衣鋪子之外,旁的……什么都沒有。
“所有賬目走的都是郭大老爺的賬,”白諸小聲說道,“看著日子過的好得很,萬事都有郭大老爺供養著,可一旦郭大老爺斷了那供養,她便什么都沒有了。”說到這里,又看了眼那些裸露在衣袍外的手腳明顯比尋常粗使奴仆精細不少的奴仆們,“不說養得起這群精養奴仆了,就連養她自己……若是不省著,都費勁的很!”
“可她偏偏還有瘋病,”一旁走過一趟藥鋪回來的魏服接話道,“她吃的那藥便是換成尋常藥,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總之,算來算去,就是這位看著光鮮亮麗,連那出門的馬車都比尋常公子、小姐、夫人更氣派不少的‘于美人’其實一夜之間,不,甚至可說是郭大老爺的一念之間,日子便難以維系下去了。
“原本就神智不大清楚,怕受刺激的,昨兒更是一直在哭,鬧過好幾次她活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云云的。”瞥了眼那群正欲張口說話的奴仆,林斐一開口,直接將他們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昨兒不見了人影,便猜她要尋死了,眼下這一樁事……說實話,真是一點也不奇怪啊,大人!”
若沒有最后那一聲“大人”,劉元等人還只當林斐只是在那里分析案情,可最后那一聲“大人”一出,大理寺眾人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那正哭嚎傷心的成衣鋪東家父子面上表情都是一怔,意識到了這位瞧著以及傳聞的嚴肅不近人情的大理寺少卿直接將那幾個奴仆的心里話說出來了。
被人‘替了嘴’,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幾個奴仆臉色微妙,面色訕訕的看向面前的林斐,腳尖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