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劉家村那案子之后林斐再一次上門,一看到林斐,長安府尹便笑了,捋須道:“我便猜你要過來的。”說著,將手頭今日才收到的和離書遞了過去,“收到時墨跡還未干,顯然是剛寫的。我算了一下,同知道消息之后大怒寫下和離書送至我這里的時間是對的上的。”
林斐接過和離書的面上露出了幾分笑意,看了眼那字跡潦草,措辭簡單直白,并未作多余修飾,顯然是倉促之下寫下的和離書點了點頭,說道:“你果然知道我在懷疑什么。”
長安府尹瞥了他一眼:“這般厲害的那位郭大夫人被安了個這樣的罪名都不吭聲,不做半點反抗自不是一件尋常之事,當然可疑了。”
這便是他與林斐二人眼中真正的可疑之處了。
“字跡比對過了,是那位楊大老爺身邊的管事寫的,瞧著似是得知消息之后大怒,立即吩咐下人寫好和離書便氣沖沖去尋那郭大老爺算賬的模樣。”長安府尹笑著說道,“和離書這里,沒什么問題同破綻。”
林斐看了片刻,“嗯”了一聲,將和離書放至一邊,又問起了長安府尹:“那童公子以及趙蓮如何了?”
趙大郎夫婦參與幫著處理二婷子尸首一事是板上釘釘的,自是判了,反倒是那牽扯在內的童公子同趙蓮并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兩人殺人,眼下也只能以嫌疑的罪名暫且收押。
“再收押一段時日,沒有證據的話就要放人了。”長安府尹瞥了眼林斐,輕咳了一聲,“也沒什么人過來同本府打招呼催促本府快點放人,那童老爺除了過來送些衣物之外,也并未催促,只道能給他給些教訓也好。”
“這位童大善人做事一貫這般滴水不漏的。”林斐笑了笑,又問長安府尹,“距離劉家村一案過去也有一段時日了,童大善人交出了全部家財,最近可有動作?”
“具體的動作還沒有,倒是已經開始打聽起那絲路之上的買賣生意了。”長安府尹拿起手邊的茶杯抿了口茶,說道,“他說也想跟著商隊跑一跑,賺賺辛苦銀錢。哦,對了,這些都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真是一如既往的‘坦誠’。”林斐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頓了頓,又問,“那郭家……”
話未說完,長安府尹便笑了:“那郭家十三老爺的家財都被收回郭家了,那子女跟了原配,原配一家離了京,人還活著,一下子從奢靡日子過上了尋常百姓的貧儉日子自是不好過的,只是……并沒有報官!”
林斐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他們手頭也沒什么證據。”
“反倒是郭家當是拿捏著他一家的把柄的。”長安府尹說道,“若不然,郭家吃相那般難看,一點湯都不給他一家剩下,他一家怎的不干脆拼個魚死網破?”
“能咬人的牙應當是被他們拔干凈了,能反抗的爪子當也被磨平之后,才會開始對人下手的。”林斐說道,“若不然,郭家便要滅口了……可殺人,那是犯法的!”
既不能殺人犯法,明著落下這等把柄,自也只能拔了對方的牙,叫自己不需要殺人,也能讓對方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