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府尹點頭,笑了笑之后,又問林斐:“這次這個瘋了的于美人……你怎么看?”
“沒有他殺的跡象,畢竟便是旁人不殺她,她自己也整日在那里尋死覓活的。”林斐說道,“或許于很多人而言,她的死都是一個意外。”
“本府也是這般以為的,”長安府尹想到那位于美人的經歷,唏噓了一聲,“瞧著這么多年不曾受過一點苦,養尊處優的,嬌養在籠中,可實在沒什么人是當真在意她的。”
“她的死活本身不重要,不過若是她的死活能促成旁的事,于那提著籠子之人而言,都能算作有用之事。”林斐說到這里,再次想起那瘋瘋癲癲的于美人的死狀,頓了頓,忍不住對正喝茶的長安府尹說道,“她是自己爬上屋頂,試圖去提那鳥籠子把手時被雷劈死的。”
正喝茶的長安府尹手驀地一頓,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瞥向林斐:“或許,正是瘋了,才能毫不顧忌,也毫不在意的做自己真正想做之事了。”
那于美人是被大早上經過的路人發現死在屋頂上的,即便只是幾個尋常挑擔販賣菜蔬瓜果的小販,不懂那些高雅絲竹之美,報官之后離去前都忍不住感慨那于美人身姿真美。
自腰線處恍若對折一般耷拉在長壽環之上,那身姿自是美的。那是練舞多年才能練出的柔軟身姿,只有最柔軟的身姿才能做出如此折腰的動作。
“其實練舞也是幸苦的,”林斐說道,“只是這般幸苦卻未必是真的喜歡練舞,想成一代大家,似公孫大娘那般在世間留個名字,而是被什么人教導著,為了取悅他人。”
對此,長安府尹挑了下眉,想到查到的那位于美人的生平,說是郭大老爺的遠房表妹,其實有多遠大家心里都清楚。
“西施從那浣紗的村子走出來時,那命運便不再拿捏在自己手中了。”長安府尹說道,“坊間對其結局傳言紛紛,不知真假,但那個同范蠡歸隱泛舟的結局之所以傳的最廣說到底也只是世人的期待罷了,多數人都希望故事有個好的結局的。”
林斐“嗯”了一聲,頓了頓,又問長安府尹:“這些時日可有尋到梁衍的蹤跡?”
長安府尹搖頭:“若是有,早告知于你了。”他嘆了口氣,說道,“本府真真是舍了一張老臉壓著梁家那些旁支,他梁衍嫌棄的,旁支眼紅的緊,來衙門問過好幾次什么時候能將梁衍歸作死亡處理,好分了梁家那些田地家財。”
“真真就是看在梁公的面子上,若不然,當真分了那些田地家財,叫那些田地家財落入那些旁支手中,再想叫他們吐出來試試?”長安府尹唏噓道,“本府真是盡力了,也不知這個梁衍跑哪兒去了。”
林斐想到那梁衍‘金蟬脫殼’的失蹤,說道:“既是跟紅白撞煞的裝神弄鬼之舉一道失蹤的,自是跟這等人有關,”說到這里,同長安府尹交換了一個眼色,又道,“若是他以往打交道的那些尋常招搖撞騙的神棍,便是騙,一下子也騙不了太多,不至于叫他一下子斷了根,怕就怕遇到的不是一般的神棍,那就麻煩了!”
“譬如先時那位童大善人?”長安府尹看了眼林斐,又記起了一樁事,“那大婷子二婷子的兩身嫁衣還在本府手里扣著,沒有立時還給那一對看著好不可憐,可又有可恨之處的老夫婦,叫他二人還吃著那童大善人的施舍呢!”
至于什么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