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在這里哭著嚷嚷也不知自己的運氣怎么那么差的,”小吏又看了眼長安府尹,見自家大人點頭,遂繼續說了起來,“可我等其實查過的,當年這幾人的生母早夭,其父找了個繼室,那繼室是煙花地里出身,那心思或許不純,擺出一副賢惠做派是想做做樣子,可那將他們幸苦拉扯長大之事也是真的。這幾人在其父在世時揣著明白裝糊涂,待其生父過世之后立即翻臉,將人趕了出來。直接撕了那些年辛苦拉扯的銀錢賬,叫人一把年紀連個養老的銀錢都沒有,甚至連回去的路費都沒給。聽聞那繼室是一路要飯離開的,這做法委實太過,以致當地不少人都在說這幾人算計太精,做事太絕了!”
“縱觀這幾人先前趕人的舉動,再看這般改姓之事也不奇怪了。”魏服嘆道。
“本府看那幾人的眼睛怕是還會盯著梁衍的那點東西不放的,”長安府尹說道,“那幾人一聽梁衍受了重傷頭一反應就是打聽梁衍還能不能有后,聽聞那梁衍在做圣子時同個農家女有了首尾,那農家女腹里懷了子嗣,幾人當即變了臉色。”
“因著大人沒提梁衍昏迷之事,是以這幾人眼下還沒有什么動作。若是知曉了梁衍昏迷之事,哪怕那農家女腹里的孩子確定就是梁衍的,怕也會被他們鬧著嚷嚷不是梁衍的,甚至逼那農家女落胎都是有可能的!”小吏接話道,“大人早早察覺到了這個,是以特意派人去了梁家,就是為防這幾個盯上梁家家財的梁家旁支鬧事!”
“當然,也不止是怕他們鬧事,同時也是為了仔細查查梁衍之事。”長安府尹看向林斐,同他交換了一個眼色,“這件事里頭的水怕是有些深,還是要好好查查的。”
林斐點頭,開口直言:“聽聞梁衍的臉被毀了,所以我要確定昏迷的那個就是梁衍。”
“雖是被毀了臉,可生怕嚇到人,那梁衍自己又是個一貫愛面子的,是以上了妝。”長安府尹顯然已經見過梁衍了,他偏頭對林斐說道,“瞧著那傷被脂粉覆蓋住之后的樣子,我瞧著確實似是梁衍。”
林斐“哦”了一聲,不置可否,只是又問長安府尹:“那個農家女來歷可查過了?”
“查過了,也走訪過了,是住在城外的農女,人證物證身份什么的沒有問題。”長安府尹說道,“模樣清秀,聽聞只是個意外,懷上了,便跟著梁衍了。”
林斐點了點頭,又聽長安府尹問道:“可要現在去看看那昏迷不醒的梁衍?”他道,“雖說人昏迷著,不能問什么話,不過看看也是成的。”
“正有此意。”林斐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我要看看他那張臉不敷脂粉的真正模樣。”
這話一出,長安府尹便笑了,“果真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說罷抬手做了個手勢,“請!”
……
雖說一開始就知曉大理寺登門不會慢,可那么快,甚至自己來到梁府只喝過一杯茶水,還沒來得及吃飯,對方就來了還是露娘沒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