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要花錢買下自己十年的命,所以花錢買了個將自己作價作的極其便宜,‘賣價忒低’之人來頂替自己受這十年的災禍。”女孩子平靜的說道,“那花得起這個錢之人必是個‘不缺錢’的富貴人,那將自己作價作的極其便宜之人必是個‘缺錢’之人。”
這所謂的‘缺錢’之人并不定是那生來便極其貧苦之人,有人有多少本事,便吃多少飯,不論是富貴還是貧窮都不會去走那條不該走的道。可有人即便生來并不缺錢,那欲望卻遠高于自己能力所能達到的極限,似那梁衍一般,一樣是個‘缺錢’之人。
這等‘缺錢’之人往往會將自己作價作的忒低,忒便宜的,在那等想要花錢買命頂替自己受災的人眼里必是個‘賤賣’的物品。
所以人若是將自己看作一樣可以買賣的物品,明碼標價出來,便總有人出得起那個錢能買下你。
溫明棠又想到現代社會的那些事,幾千年的光陰,那些無數前人吃過的苦頭,走過的岔路早已被人整理出來作為懸于頭頂的利劍警戒,似幾千年以前的大榮的這些將人作買賣之事早已成了法律不能觸碰的底線了。
再想到王小花他們為“身契”所桎梏,短短兩年間死了十個人,又覺得不奇怪了。
在大榮,不是每個人生來就是個如梁衍這般的‘自由身’的,似王小花這等在還不知事的年歲便被人早早買走的實在不少,其中更不乏聰明、厲害、努力之人。
溫明棠自己也是吃過不是“自由身”的苦楚的,所以拼命抓住了那個大赦的機會,掙脫了出來。
想到那十八子,跟在那位‘活閻王’身邊,大浪淘沙般篩出來的人自是聰明厲害的,這一點看王小花就知道了。可在他們愈來愈厲害之后,卻在短短兩年間突然死了十個人,再想到王小花對她出籠之事頗為在意的模樣,溫明棠隱隱約約也能猜到一些緣由了。
即便他們生在大榮,不似她一般天生便有現代社會的所見所聞匯于腦海之中,那看事看人以及看物的觀念早在來大榮之前便已成形且牢不可破了,可愈發‘明智’之后,他們卻做出了這等‘寧死’的‘蠢事’。
看著難以理解,可細一想卻又半點不奇怪。
被那些世事與艱險的任務磨礪過之后,便愈發看得懂那位將軍的所思所想,愈是本事被錘煉的接近那位將軍的本事,便愈是看得分明其中的種種博弈,愈發的知曉自己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那一條路,即便是死,也絲毫不懼。
籠子里關的不管是人還是獸越是厲害,便越會引起看籠子之人的警惕,也會愈發將籠子關的密不透風。當有朝一日,籠子外之人發現自己有關不住籠子里那位的風險時,殺意自也瞬間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