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謝我了。”江眠月愧疚不已,“你的同窗剛剛被王大夫扎了針,現在已經暈過去了。”
“什么今日是王大夫”裴晏卿才想起這檔子事兒,面色驀然變了,喃喃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這不怪你,江監生。”
“那現在如何是好”江眠月問。
“我稍稍懂一些治療風寒的方子,一會兒去替他煎些藥。”裴晏卿說到此處,注意到江眠月有些驚愕又有些意外的目光,不由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些簡單常用的方子,做不得數的。”
“那也很厲害。”江眠月笑著說,“今日多謝你了,對了,祭酒大人他身子如何了”
“祭酒大人喝了藥已經好了許多,正在房中看書。”裴晏卿據實回答。
“他沒說什么吧”江眠月問。
“問了些工課方面的問題,其他的沒有多問。”裴晏卿道。
“這種時候了還問工課”江眠月覺得有些離譜,不過想到祁云崢平日里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又覺得沒有什么意外之處。
“江監生,你如今這樣子還是先照顧照顧自己吧。”裴晏卿聲音中帶著些溫和的笑意,“現在諸位監生已經去學堂了,你這樣不會有太多人看見,趕緊回去吧。”
江眠月低下頭,這才想起自己的衣著打扮和身上的血跡,與這國子監有些格格不入,她面色一紅,道,“你提醒的是。”
裴晏卿見她面色染上淺淺的紅,一身女子裝扮不說絕色,也著實是驚艷非常,絕對是萬里挑一的美人,他心中緩緩一顫,心中仿佛有個小芽兒被施以露水灌溉,緩緩的冒出葉子來。
江眠月離開后,顧惜之意味深長的看了裴晏卿一眼,裴晏卿發覺他的目光,耳根微紅,不動聲色的坐在同窗身邊,用溫水擰了帕子放在那病人的額頭上。
“江監生是個很好的姑娘。”顧惜之忽然開口道。
裴晏卿微微一愣,看向顧惜之,淺淺一笑,“是啊,太過耀眼。”
“此次去公主別院,和樂公主想讓我們在皇上的壽寧節上演一出戲本。”顧惜之看了裴晏卿一眼,意有所指。
都是聰明人,裴晏卿知道他后續有些話要說,便接過他的話茬,“什么話本”
“梁祝。”顧惜之緩緩道,“江監生被公主親自點名為祝英臺,今日她身穿女子衣飾,便是公主殿下給的。”
裴晏卿垂眸,給同窗額頭上的帕子細致地翻了個面,半打趣道,“顧齋長不會是”
“沒錯。”顧惜之道,“我便要飾演那梁山伯一角。”
“該說恭喜嗎”裴晏卿感覺到他的不情愿。
“不該。”顧惜之苦笑了笑,“你應當明白我的苦衷,公主并非好相與的,她如今盯上我,區區監生,沒有絲毫辦法,如今我還未卒業,還未有官職,她拿捏我輕而易舉,這是我的顧慮。”
“顧齋長的意思是”裴晏卿仿佛猜到了他想說的,眼眸動了動,有些動搖之色。
“你若是愿意做這梁山伯,我有法子。”顧惜之看著他的眼睛,“你若是不愿,我便不扯你下這渾水了。”
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江眠月回到勤耘齋五號廂房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她疲憊的換上干凈衣裳,將那沾染了血跡的衣裳洗了。
那血跡比一般布料上的衣裳更加難洗一些,江眠月怕弄壞了衣裳,又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的用皂輕輕地擦拭,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祁云崢的血清洗干凈,等衣裳洗完,天也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