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崢站在桌前,背著手,與平日里相比,顯得有些憔悴,面色略有些蒼白。
他聞言,并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手指微微動了動,看起來十分平靜。
五位齋長站在東廂房中,面色各異,皆是沉默,祁云崢面色未變,可江眠月卻注意到,他眼中似乎有略微的意外之色。
太巧了,著實是太巧了。
江眠月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的看向裴晏卿,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昨日顧惜之才去的公主別院,今日就出了這樣的事,顧惜之這難道是為了躲公主
祁云崢緩緩掀起眼皮,掃了江眠月一眼。
“他在舉業齋”祁云崢問。
“回稟祭酒大人,正是。”裴晏卿皺眉嚴肅道,“劉大夫已經去替他醫治,我們離開時,劉大夫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恐怕近日是難以離開國子監。”
祁云崢手指微微虛握成拳,眼眸低垂,細細思忖片刻,并沒有問顧惜之是如何摔的、怎么摔的,只開口道,“裴晏卿,你近日多照顧他些。”
“是。”裴晏卿立刻抱拳領命。
“臨近皇上壽寧節,諸位齋長要叮囑諸位監生,特別是被公主選中的監生,萬事小心,不要再出現類似的情況。”祁云崢聲音微涼,帶著幾分警告,“公主殿下耐心有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容忍的。”
“是。”五位齋長齊齊應聲,裴晏卿眼眸略有些閃爍,面色也有些發白。
祁云崢的視線自然便落在了裴晏卿的身上。
一看他平日里便極少做違心之事,一件小事,便如此慌張,果然是過于身正第一次做這欺上瞞下的事情,便露了怯。
祁云崢瞇了瞇眼,卻見裴晏卿咽了口唾沫,緩緩調整片刻,面色漸漸恢復如常。
“祭酒大人,學生有事單獨稟報。”裴晏卿道。
江眠月轉頭看向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其他人都退下吧。”祁云崢道。
江眠月便與其他幾位齋長一同出了東廂房門,可她心中不安,總有些擔憂,更何況她手中還拿著那算表要給裴晏卿。
“眠眠,你不走嗎”尹楚楚見她腳步停下,疑惑問道。
“我還有些事,你先回去吧楚楚。”江眠月道,她還想等一等裴晏卿。
“好吧。”尹楚楚狐疑的看了江眠月一眼,轉身離開此地。
此時,東廂房內,祁云崢與裴晏卿面面相覷,裴晏卿朝著祁云崢皺眉行禮,“祭酒大人,有一事,學生要坦白。”
祁云崢靜靜看著他,睫毛動了動,“嗯。”
“顧惜之顧齋長,今日是故意摔下去的。”裴晏卿說到此,面上還是露出些許不忍,“他是為了躲避公主,自己從高處一腳垮了下去,才會有如此境地。”
“此時你知他知,為何要坦白。”祁云崢冷冷看著他。
“祭酒大人昨日教誨,學生銘記在心,此時若是不告訴您,便是欺上瞞下,非君子之行,也給您添了麻煩。”裴晏卿抬眸看向祁云崢,眼眸中充滿了真誠與平和,“且顧惜之委托學生,演那梁山伯一角,請祭酒大人準許。”
“先斬后奏,便是君子之行”祁云崢瞇眼看著他,原本冷淡眼眸中陡然凌厲,語氣也顯得有些嚴厲,“你二人商量好了再告知于我,便是君子之行裴晏卿,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