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和樂公主見他目光游離在下邊的監生之中,不由得開口問,“本公主方才所說”
“公主方才所吩咐的,微臣定當竭盡全力,定不會讓顧惜之落下病根。”祁云崢開口道,“只是接顧惜之入宮休養一事,公主著實是為難微臣,國子監有國子監的規矩,還望公主殿下海涵。”
和樂公主微微蹙眉,瞇眼看著祁云崢,神色中帶著十二分的不滿。
祁云崢淺淺一笑,意味深長與和樂公主對視,“公主殿下如此聰慧,自然心中明了,哪些事方便為之,哪些事收益不大,并不值得去冒險,正如微臣攔著您去舉業齋看顧惜之一般道理,您將他接去宮中,也是讓皇上為難。”
“平日里也便罷了,壽寧節,便是討皇上歡心,公主殿下還請不要忘了初心。”祁云崢淡笑提醒道,“微臣如今已經將國子監剩下的所有男子都匯聚在此,比上次的人數還要齊全,請公主隨意挑選。”
和樂公主聽完他的話,有些不悅,卻也并未發怒,語氣帶著幾分諷刺,“你倒是滴水不漏,難怪父皇如此器重你,做個小小祭酒,著實屈才。”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國子監祭酒掌大學之法,為朝廷培養賢臣,此為萬世之功。”祁云崢緩緩道,目光掃向眼前的諸位監生,“公主請。”
和樂公主便不再耽誤功夫,牽扯著拖地的名貴錦緞長裙,緩緩走在國子監的諸位監生之中。
與上次相比,此次和樂公主收斂了許多,她抱著手肘靜靜端詳著面前這些候選之人,心中一陣煩躁。
諸位監生們也十分緊張,公主嚴肅起來頗有些威懾力,明明她的個子比不過在場的諸位監生們,可一眼輕輕掃過來,便讓他們垂下眼眸,不敢造次。
四下安靜,落針可聞,江眠月捂著肚子蹲在角落中,感覺那熱流不受控制往外蔓延。
她一動也不敢動,眼前有些恍惚,小腹的疼痛如絞肉的刀,疼得她無法起身。
興許是這個月太累的緣故,此次月事來勢洶洶,比之前更甚,她頭暈目眩,冷汗緩緩浸濕了她的衣衫,她面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唇上也徹底失了血色。
耳朵里冒出雜音,她聽到公主說,“這里就是全部的監生了”
“是,公主殿下。”司業大人的聲音傳來。
公主似乎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就這個吧,勉強能看看,叫什么名字”
“回稟公主殿下,這是率性堂的段益。”司業大人似乎陪在公主身邊,解釋道,“公主殿下好眼光,這位監生僅次于顧惜之,也是率性堂優秀的監生。”
“與顧惜之比還差得遠,勉強能用。”公主仔細端詳那人,似乎仍舊有些不滿,卻又沒有多余的人可挑,心情頗有些不爽,“江眠月呢今日怎么不見她。”
“公主殿下,今日只招了男子來,并未召集女子監生。”司業大人笑了笑,面露討好,“公主殿下,既然人已經選定,天色已晚,要不要留在國子監用飯”
“你們那飯”公主殿下面露些不屑,“罷了,沒意思,本公主還是早些回去。”
“恭送公主殿下”司業大人的聲音立馬高了八度,“公主殿下今日著實辛苦了,還親自來國子監挑人,聽聞公主今日在下馬碑下馬了公主殿下抬愛,實在是令老臣十分感動,老臣”
“行了,啰嗦。”公主沒見到顧惜之,似乎有些興致缺缺,上次來時宛如一只花孔雀一般招搖放肆,此次卻似乎覺得十分無趣,連司業大人的話都懶得聽,兀自由身邊的小太監攙扶著離開。
司業大人忙不迭的去送,看著公主漸漸遠去,在場的諸位監生們都松了口氣。
祁云崢看了在場的齋長們一眼,各位齋長立刻領命,開始讓各堂的監生們分批離開。
廣業堂與崇志堂今日都是由江眠月領人過來,如今卻失了主心骨,一個個迷茫的站在原地。
“江齋長呢”有人問。
“不知道啊,剛剛就沒見她。”
“公主殿下不是問過,江齋長應當是先離開了。”
“那我們怎么辦,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