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入口嗎江監生”劉大夫看著江眠月蹙眉凝神的模樣,以為這藥苦得難以下咽。
江眠月面容蒼白的搖了搖頭,緩緩看向劉大夫,輕聲問,“劉大夫,能否冒犯問一句,這藥方,是源自于何處”
“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劉大夫聞言,神情微動,淡笑說,“這是原是宮中一位太醫的秘方,因國子監女子監生眾多,時常有這樣的情形。此藥方也是事先準備,方才給你號脈,正是對癥之藥,你安心喝了便是。”
太醫的秘方江眠月頓時想起上輩子自己迷迷糊糊聽到的那些話,她記得當時祁云崢帶來的也是一位宮中的太醫。
難道這剛好便是上輩子那副藥方
“江監生,快趁熱喝了吧。”劉大夫見她發呆,提醒道。
江眠月一愣,雙手捧著碗,一口氣將那苦藥盡數喝完。
一碗下去,熟悉的苦味蔓延至她的口中,若不是眼前坐著劉大夫,不遠處站著蘭鈺和尹楚楚,江眠月簡直要以為自己回到了上輩子。
劉大夫見她眉頭也不皺,便將那碗藥喝完,有些意外,打趣道,“你算是監生之中相當不怕苦的,男子也不及你。”
“良藥苦口,只要有用,苦一點又有何妨。”江眠月看向劉大夫,“多謝劉大夫。”
“不必謝我,祭酒大人將你帶回來,你的兩位朋友幫你煎藥,我便是給你診脈罷了。”劉大夫笑了笑,帶著幾分憐愛,“你最好休息兩日,不要受寒。”
“多謝劉大夫。”江眠月頷首謝她。
劉大夫說完這些便先行離開,廂房中留下尹楚楚和蘭鈺,看著她靠在床邊,宛如一張薄薄的紙片,眼中都頗為擔憂。
“瞧瞧你,昨日還跟我一到秉燭夜讀,真是妙啊,把自己弄成這樣。”尹楚楚開口便是帶著嗔怒與嘲諷,“江監生,我可比你結實,你這豆腐做的身子,跟我一起鬧什么呢。”
江眠月老老實實的縮進了被窩,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別跟我學蘭鈺那套。”尹楚楚見她眼巴巴的模樣,毫不留情。
蘭鈺一個激靈,眨巴眼睛疑惑看著她,“楚楚你說眠眠就好了,把我帶上干嘛呀。”
“你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尹楚楚瞪了蘭鈺一眼,從柜子里拿出一床自己的薄被子,蓋在江眠月的床上,“多蓋點,捂捂。”
江眠月覺得身上陡然一沉,笑道,“也不必如此,好重”
“不必什么不必,你乖乖躺著。”尹楚楚看了一眼蘭鈺,蘭鈺頓時接收到她的眼神,撅了噘嘴,幫尹楚楚給江眠月折騰被子。
她翻了翻被角,卻忽然一愣,從江眠月的床腳抽出一件男子的外衫來。
“這是男人的衣裳”蘭鈺將那衣裳拎起來正反看了許久,“這是祭酒大人衣裳的制式啊。”
“放著吧。”江眠月耳根微微泛紅,頓時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她被祁云崢抱起來的畫面
“是祭酒大人幫我遮住身上的血跡所用。”江眠月輕聲道。
“祭酒大人真是溫柔。”蘭鈺聞言,不由得感嘆,“高嶺之花,君子之典范。”
江眠月垂眸,腦子里浮現出之前的畫面。
雖然當時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是江眠月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動作,是刻意避開了她身上的某些地方,盡力以最少的接觸將她抱起來與上輩子每一次充滿暗示的懷抱都全然不同。
一次又一次的接觸,讓江眠月明白,他是真的與之前有所不同了。
至少,在他成為權勢滔天的首輔大人之前,他應當都會是廉直的正人君子。
蘭鈺將那衣裳疊好,擺在了江眠月的枕邊,那衣裳靠得太近,江眠月鼻尖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她一愣,立刻想起自己被抱著的時候,他微沉的呼吸聲,還有他懷中溫熱的體溫。
她心中一動,有些不自在,“也不必就放在這兒,還是拿遠一些吧。”
尹楚楚給她蓋好被子,便去一旁看書去了,蘭鈺將祭酒大人的衣裳拿遠,卻將凳子搬得更近了些,湊到她的跟前,眨巴著眼睛看著江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