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李秀才?!
說好的年輕有為呢?
再一細想,王守業又暗叫了一聲‘好險’。
李秀才既是公認的年輕有為,自然不可能已經年過不惑。
問題多半就出在那怪物身上!
萬幸啊,幸虧自己還有層保護膜,不然怕是也要步他的后塵了。
“咦?”
這時就見趙班頭有些詫異的湊到床前,仔細查看著李秀才的狀況,問:“姑爺是什么時候消停下來的?”
聽到父親問話,一直垂首打量情郎的趙紅玉,這才轉過身來,只是剛要開口回答,卻又掃見了王守業父子。
當下她那一雙杏核眼,就定格在王守業身上,目光里有狐疑、有敵意,也藏著幾分期許。
趙班頭見女兒面有異色,順著趙紅玉的目光掃了眼王守業,卻沒看出什么蹊蹺來,于是皺眉道:“爹問你話呢。”
趙紅玉這才覺出不妥,忙垂首答道:“您剛出門沒多會兒,李相公就睡的安穩了,只是……只是……”
她回頭看看李秀才衰老的面容,嗓音里不由悶出些悲意來。
而王守業聽到這里,也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那體內的怪物已然銷聲匿跡,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他心下稍安,卻是更后悔貿然找上門來。
此時趙班頭拉過張方凳,大馬金刀的坐了,揚聲問:“王家小子,怎得我家女婿一直沒醒,你倒醒過來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
頓了頓,又添了句:“還有,你三更半夜找上門來,又是為了什么?!”
說到最后,已是聲色俱厲。
王守業組織了一下言語,正待把這些問題搪塞過去,旁邊王瓦匠已然搶先道:“趙爺,他醒過來就稀里糊涂,連人都認得了,哪里知道……”
“老子沒問你!”
趙班頭不耐煩的一聲呵斥,目光凌厲的鎖在王守業身上,沉聲道:“照實了說——若有半句謊話,我認得你,老子手里的刀卻不認得!”
說著,又將那厚背鬼頭刀,重重拍在了桌上。
王守業自不會被他唬住,遞給老漢一個寬心的眼神,學著老漢的樣子微微欠身道:“當著趙班頭的面,我自然不敢胡說——可就跟我爹說的一樣,打從稀里糊涂的醒過來,我腦子里就空空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至于半夜三更來李相公家,是因為我聽這邊兒鬧的厲害,怕小娘子一個人照應不過來,所以才想著過來瞧瞧。”
說到這里,他兩手一攤:“要早知道趙班頭您也在,我就不來趟這攤渾水了。”
聽完這番話,趙班頭愈發沒了好顏色,眼角眉梢的戾色直往外沁。
他一邊伸手攥住了鬼頭刀的刀柄,一邊再次沉聲喝問:“當真是什么都記不得了?”
這回王守業還未搭話,旁邊趙紅玉先搶著道:“爹,您干脆把那天的事兒再說一遍,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來。”
聽這小丫頭主動幫腔,王守業就猜出,她多半是寄望于自己這‘孤魂野鬼’,能找出李秀才昏迷不醒的原因,所以才主動幫腔的。
這其實并非什么好事兒。
因為一旦自己無法提供任何幫助,這小丫頭隨時都有可能翻臉。
失策、真是失策!
一時不慎被瞧出破綻,再想往回找補可就難了。
除非……
王守業抬眼看了看那賽李逵似的趙班頭,以及他身邊你的哼哈二將,然后立刻打消了不切實際的念頭。
還是先聽聽事情的由來始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