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后,北鎮撫司門外。
柳泉正倚在石獅子上,同各葛長風逗悶子,眼見王守業自臺階上下來,忙迎上去問:“業哥兒,可曾問出什么沒?”
王守業搖了搖頭,無奈道:“說是沒見過我爹,也興許是咱們猜錯了吧。”
“那你問沒問,他們是幾時換的崗?”
“這……”
“行了,還是我幫你掃聽掃聽吧!”
柳泉說著,就蹬蹬蹬上了臺階,直奔四個守門的小校。
王守業正要跟上去,后面卻忽然有人叫道:“王守業、南新莊王守業?!”
王守業守住了腳步,疑惑的回頭望去,就見身后不遠處站著個人,看上去隱隱有些面善,一時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那人約莫也是試著喊了一嗓子,見果然是王守業,當下喜不自禁的湊上來,不干不凈的笑罵道:“果然你小子,這一身人五人六的,方才我特娘差點都沒敢認!”
說完,見王守業面顯疑色,他頓時臉色一沉:“怎么,不認得你家宋爺了?咱們先前在縣衙里見過的!”
這下王守業總算是想起來了。
眼前這人也是漷縣的衙役,好像是叫什么宋五來著。
“哎、我說!”
宋五倒真是不客氣的緊,一把揪住王守業的衣領,惡聲惡氣催問著:“趙班頭呢?怎么你小子都出來了,趙班頭他們還……”
王守業默默扯下了東廠的腰牌,攤開在宋五眼前。
見是塊黃燦燦的物事,宋五眼前就是一亮,再顧不得逼問趙班頭的去向,劈手奪過來,翻來覆去的打量了半晌,又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呸、呸呸!”
隨即他連啐了幾聲,再次沉下臉來罵道:“這特娘不金不銀的,虧你也好意思拿來獻寶!”
王守業愈發無語,翻著白眼道:“錦衣衛的腰牌,你見過沒?”
“錦衣衛的腰牌?”
宋五忙又仔細翻看了一遍,然后再次嗤鼻道:“你唬老子呢,錦衣衛的腰牌明明不是這樣的!”
“這是東廠的腰牌,自然不太一樣。”
“東……東廠?”
宋五瞪大了眼睛:“那你……”
“上面抬愛,得了個從七品小旗的官職。”
“從……從七品?!”
雖然只是東廠里墊底的存在,但依舊唬的宋五膽顫心驚,只是他低頭看看那腰牌,卻還是有些不信邪質疑道:“你……你該不會是唬我吧?”
王守業沒話說,只是抬起下巴,向右手邊兒輕輕一點。
宋五順勢望去,北鎮撫司的燙金招牌立刻映入眼底,當下就信了個十成十——這年頭,誰敢在北鎮撫司門外冒充東廠的番子?
他僵硬轉回頭,先是五根指頭從王守業衣領上滑落,緊著著整個人都開始往下出溜。
噗通~
雙膝觸地,他如夢方醒一般,砰砰砰的磕著響頭,嘴里叫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