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么玩意兒?
那蘿卜精朝自己吐痰了?!
王守業急忙反手去抹,卻什么也有摸到,偏那粘膩感依舊是揮之不去。
這是……
糊在膜上了?
他急忙閉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發又覺那糊上去的黏稠液體,竟在漸漸的融入膜里。
噫~
這總感覺有點惡心。
不過人參精吐出來的東西,應該不能稱作是痰,而是……
天地精華?
別說,這換了個形容詞詞之后,感覺頓時就不一樣了,精氣神颼颼的往上飆,就仿佛春風拂過瀘沽湖、秋雨浸潤九寨溝。
片刻之后,連五感都增強了不少。
十幾丈外紛亂的腳步聲,空氣中漸漸消弭的異香,還有紅花綠葉逐漸枯萎暗淡的變化,全都涌入了……
等等!
王守業悚然一驚,急忙低頭仔細查看那缸里的花草。
果然沒有方才鮮活了!
而且狀態明顯還在迅速惡化著。
照這種衰敗速度推算,估計最多再過一刻鐘,這株童子參就要徹底枯萎掉了。
這……
難道說方才糊了自己一臉的,其實是這株童子參的精魄?!
想到這種可能,王守業登時冷汗直流。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自己該如何解釋這事兒?!
且不說實言相告,道錄司的人會不會相信。
就算真的信了。
那太上老君能用弼馬溫煉丹,朝廷難道還會舍不得一個從七品小旗?!
怎么辦?!
到底該怎么辦?!
你說這一草木成精,脾氣這么火爆干嘛?!
雖說隔著欄桿,高世良和那道官一時半刻,也未必能察覺到童子參的變化——可問題是這空氣中彌漫的異香,也在漸漸消散之中。
用不了多久,這一切就會……
“咦?你們這庫里怎又多了大鐵籠?”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疑惑的聲音,鉆入了王守業耳中。
嚴府的人?
王守業腦中靈光一閃,也顧不得再細思量,立刻拔高嗓門大聲贊道:“妙、妙、妙,果然不愧是道錄司第一奇珍!”
外面高世良與那道官皆是一愣,還以為他發現了什么異常之處,引頸張望著就待追問究竟。
然而不遠處,卻有人搶先問道:“什么道錄司第一奇珍?在哪兒呢?”
話音未落,兩個小道士就引著三個青衣小帽的家奴尋了過來。
為首的那名家奴莫三十出頭的年紀,五官相貌衣著打扮都沒什么出挑之處,卻自帶一股盛氣凌人的架勢。
“福生無量天尊。”
為王守業二人引路的中年道官,一見此人立刻滿面堆笑的迎了上去,稽首道:“小道一時未曾遠迎,還望褚管事贖罪。”
瞧這熟稔的,看來嚴世蕃府上的管事,已經不是頭一回來‘借’東西了。
那褚管事也不還禮,倨傲的越過中年道官,邁著四方步到了鐵籠門前。
先看看奴顏婢膝的高世良,再看看滿面亢奮手舞足蹈的王守業,他下巴往籠子里一點,問道:“你們東廠的人在這兒干嘛?”
高世良立刻又改了一截,正媚笑想要答話,忽聽籠子里王守業夸張的叫道:“好酒、好酒,當真是絕世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