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又搖搖晃晃的嘟囔什么‘此酒只應天生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褚管事聞言,又好奇的往里張望了一會兒,然后皺眉道:“什么好酒,這廝該不會是瘋了吧?”
“褚管事。”
中年道官急忙湊上來,指著那水缸解釋道:“里面那株老山參十分奇特,能散發出一股醉人的異香,這兩位上差正是奉命前來調查此事的。”
說到這里,他指著王守業無奈道:“那位上差進去許久,想必已是醉的厲害了。”
“還有這種事兒?”
褚管事用力抽了抽鼻子,果然嗅到些淡淡的香氣,但要說讓人酩酊大醉,卻還差得遠。
再看看一臉土嗨蕩漾,滿口‘好酒’、‘絕品佳釀’,腳踏七星顛倒步,仿似已經達到人生巔峰的王守業。
這褚管事忍不住又抿了抿嘴,問道:“這里邊沒什么危險吧?”
“就怕在里面醉的狠了,不過只要及時把人弄出來就行。”
中年道官剛說到這里,忽見那褚管事推門走了進去,急忙改口勸阻:“褚管事,您這……”
“無妨。”
褚管事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我就瞧個稀罕而已,又不會拔了去。”
說話間,他大步流星的到了水缸左近,發現那香氣果然濃郁了不少。
褚管事低下頭狠狠吸了兩口,酒意倒是升起幾分,可卻完全不像旁邊東廠番子,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暢美。
多半這廝也沒喝過什么好酒!
褚管事鄙夷的想著,就待轉身離開牢籠。
然而就在此時,旁邊甩頭擺尾的王守業,腳下突然就是個趔趄,踉蹌了半步,一肩膀頂在褚管事背上!
褚管事壓根來不及反應,就一頭扎進水缸里,糊了滿臉人參花草!
“管事!”
“褚管事!”
這下外面可炸了鍋,嚴府的家奴、道錄司的道士、連同高世良都一起涌了進來,七手八腳的扶起了那褚管事。
就見他臉上擦破了兩處不說,鼻血還決堤似的噴涌著。
某個家奴見狀,急忙拿了帕子去捂。
褚管事這時也緩過些勁兒來,劈手奪過那帕子,見上面沾滿了鼻血,當下是怒不可遏,跳腳咆哮道:“好個狗入的東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面對他這滔天的怒火,王守業卻恍若未聞,依舊手舞足蹈的嚷著‘好酒、好酒’。
褚管事愈發怒了,身子一掙,嘴里喝道:“都給我起開,今兒老子非讓這狗雜碎知道厲害!”
“管事、管事!”
那兩個家奴卻抱的更緊了,連聲勸道:“您跟一醉貓有什么好計較的,再說這畢竟是東廠的番子……”
褚管事氣的跳腳:“東廠的番子又如何?!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照打不誤!”
另一個家奴忙又接茬勸道:“聽說東廠的番子都武藝高強,他又醉成了這樣,下手不知個輕重的,萬一……”
褚管事的氣勢頓時一餒,憤恨的盯著王守業打量了半晌,忽然頓足道:“罷罷罷,今兒看在黃公公的面子上,我就饒這狗東西一命!”
說著,甩開左右,捂著鼻子憤憤而去。
中年道官追上去,連賠了十幾聲不是,眼見那褚管事理也不理,只得命兩個道士跟隨左右,自己愁眉苦臉的回到了鐵籠前。
結果往里面一瞧,王守業還在哪兒大呼小叫呢。
中年道官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招呼高世良道:“趕緊把這廝弄出來,這差點就闖出潑天大禍!”
其實這會兒,高世良也是滿心的不痛快,暗怪王守業無故惹是生非,平白和嚴府管事結下冤仇。
兩人沉著臉進到籠子里,正準備先制住王守業,再把他拖出去。
王守業卻突然含含糊糊的嚷道:“不對、不對!這酒……這酒怎么淡了,一點味道沒有了!”
味道?
中年道官下意識的聳了聳鼻子,隨即面色大變,轉頭望向了牢籠正中的水缸。
下一刻,凄厲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陽庫:
“大事不好了!童子……童子參被褚管事壓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