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海監召開案情研討會的同時,一名頂盔摜甲的年輕男子,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嚴鴻亟的宅邸。
自院門到中庭。
他這一路行來,就像是施了什么魔法似的。
澆花的秋香,淋濕了自己襦裙。
喂魚的芙蓉,糊了的滿口飼料。
打水的春桃,提著桶過門不入。
掃地的玉茗……
“少爺!”
玉茗一把將掃帚丟到廊下,小跑著迎到了近前,目不轉睛的打量著來人,只恨不能把一顆芳心從眼眶里射出去。
來人對她這副花癡模樣,卻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微微揚了揚下巴,用充滿磁性的嗓音問道:“姐姐在嗎?”
“在在在!奶奶眼下正在客廳里歇息。”
玉茗將頭點的小雞啄米一般,一面側身指著堂屋客廳,一面卻仍舊不肯移開目光,那眼里灼灼的溫度,直能將鋼鐵融化。
但來人卻依舊不為所動,徑自繞過玉茗,推門進到了堂屋客廳里。
望著他那寬闊偉岸的背影,被重新合攏的房門所遮掩,玉茗又呆立了半晌,這才幽幽的收回了目光,夢囈似的喃喃道:“少爺好像瘦了。”
不提玉茗如何。
卻說來人進到堂屋之后,見陸氏正裹著條毛毯斜倚在羅漢床上,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似乎并未發現有人從外面進來。
來人雙唇一呡,二話不說走到近前,將頭頂的鳳翅盔重重砸在了炕桌上。
“呀!”
哐的一聲們悶響,陸氏猛地坐直了身子,看到立在身前的高大身影,不由的氣苦道:“我這才瞅空兒歇一歇,偏你這討債鬼就找了來!說吧,這回又是沖誰?”
“不沖誰!”
來人瞪著一雙燦若星晨的眸子,咬牙道:“反正這狗屁差事,我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若沒別的出路,我明兒就把辭呈交上去!”
“你!”
陸氏聽他說要撂挑子,忙一骨碌從羅漢床上下來,插著蠻腰正要呵斥幾句,不成想對方趁她起身,竟直接撲倒在羅漢床上,來了個鳩占鵲巢。
“你……你看你像什么樣子?!”
陸氏氣的直跺腳,但看自家弟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頓時又沒了脾氣。
唉聲嘆氣的繞到另一邊坐下,將半邊手肘拄在床幾上,苦口婆心的勸道:“景承,眼下咱家可比不得以前了,也容不得……”
不等陸氏說完,陸景承就**的丟出一句:“他們打算派我去守大明門!”
“大明門?”
陸氏有些莫名其妙,試探著問道:“難道這大明門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
陸景承猛地坐起身來,咬牙切齒的道:“大明門是皇宮正門,必遇大事方能開啟,平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說是把守國門清貴無比,可真要去了那邊兒,怕是一輩子都別想有翻身的機會!”
“這怎么成?!”
陸氏急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所以說啊。”
陸景承也順勢下了地,巴巴的望著姐姐道:“你趕緊去求求小閣老,趁早把我從錦衣衛里摘出來!”
“這……”
他這圖窮匕見,陸氏反倒又神色糾結的坐了回去,把弄著那鳳翅盔上的簪纓,為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你姐夫的事兒,家翁已經和成國公撕破了臉,怕是……”
“又不是讓小閣老向朱希忠低頭服軟!”
陸景承焦急的打斷了姐姐的話,將身子趴在那床幾上,偏頭賠笑道:“只需讓人隨便找個由頭,把我從錦衣衛里調出來就成。”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