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杏見狀,狠狠剜了父親一眼,就待追上去找補幾句。
可剛到門口,卻又被陳七給攔了下來。
“丫頭、丫頭,爹還有事兒要和你商量呢!”
陳七乍著雙臂,有心對女兒賠上笑臉,卻又抹不開當爹的面子,腮幫子鼓起又落下、落下又鼓起,最后只余下滿臉尷尬。
“什么事兒?”
吃他這一攔,老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嬌杏也便沒有再追,只是板著臉道:“多少朝廷大事等著老爺處置呢,這百忙之中點播幾句,你可千萬別耽擱了!”
陳七見女兒對自己的態度,比當初愈發沒大沒小,一時氣往上撞,轉頭就待奪門而去。
可剛到門前,就見四名腰胯鋼刀的官差,結伴從西廂房里走了出來。
他腳步一頓,又訕訕的退回了廳內,咽了唾沫,裝作若無其事的道:“那徐掌柜你還記得吧?”
“怎么?!”
嬌杏聞言頓時面色大變,亢聲道:“都這時候了,你難道還巴望他家的彩禮不成?!”
“不是、不是!”
陳七把手咬的撥浪鼓一般,順勢指著兒子道:“是你弟弟,徐掌柜昨兒晚上找了來,說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想把女兒嫁給你弟弟,兩家依舊做個姻親,還許下好些嫁妝呢!”
嬌杏聞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回頭看看弟弟陳翀,略一猶豫,搖頭道:“先別急著應下,若我以后能有個依憑……”
說著,她抬手摸了摸小腹,又繼續道:“屆時幫小弟娶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什么難事——說不得還能攀門官親呢!”
“這……”
陳七聞言有些遲疑,訕訕道:“當初都已經說好了的,結果你……現如今人家還愿意把女兒嫁過來,咱們再推托拿喬的,怕是不太和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
嬌杏不為所動,轉身詢問自家小弟:“二狗,你又是怎么想的?”
“轉過年我都十四了,怎么還叫小名……”陳翀嘴里嘟囔著,見姐姐沖自己瞪眼,忙道:“我聽姐姐的就是!”
“那就這么辦吧。”
嬌杏不容置疑的一錘定音,又不放心的交代二人,盡快去城外莊子一趟,然后便急吼吼的想去王守業面前固寵。
“姐、姐!”
這回卻是陳翀攔下了她。
就見少年舔著嘴角,訕訕道:“我跟爹還沒吃早飯呢,你看……”
“餓不著你!”
嬌杏揚聲喚來了張安家的,吩咐她做幾道拿手的葷菜,領著陳七父子在廚房里搭桌用飯,這才匆匆的回了后院。
陳七見女兒把自己撇下,心下是老大的不快。
可等到了廚房,發現給自己準備的飯菜,竟比那幾個官差強出不少,登時又生出了優越感。
雖是廚房里擺開桌椅,卻愣是吃出了老爺做派。
正吃的起勁,忽聽的外面有人大呼小叫起來:“義父、義父!不好了,這東西被我弄壞了!”
陳七好奇的捧著飯碗往外張望,就見一個面容稚嫩卻人高馬大的年輕人,正抱著一大軸絹布,飛也似的奔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