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么了。
不行
若是被人發現我還是處子,那陛下的身份就危險了。
“杜指揮,我有話跟你說”我對那領頭的道。
姓杜的和行刑手相視一笑,走到我身邊,得意道“你早些說了,便不必吃這樣的苦頭。”
他俯下身來,對我道“說說你們的計劃,有多少人,都對陛下說過些什么。”
我死死地盯著他,眼見他身子越俯越低,瞅準了時機,一口咬在了他的右耳耳根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啊”一聲慘叫在我耳邊炸開。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我牢牢地咬著牙不松口。
我的上半身和雙手被困在臺子上,此刻反倒成了助力。
口中有些腥咸,感覺得到有液體從嘴角流下。
那姓杜的掙我不脫,猛地一用力往后一退,半只耳朵落在了我嘴里。
他捂著耳朵痛呼“狗娘養的給老子弄死她”
我看著他指縫間溢出的血,裂開染血的嘴,對他笑了笑。
那半個耳朵從我嘴里掉在了地上。
他狠狠瞪著我,然后伸出一只手推開了我身邊的行刑手,道“還看你嗎的尺寸立刻弄死她”
很快,一只古怪的木凳被搬到了我面前。
高高的木凳中間有一根二寸來粗一尺多長的圓木棍兒直立豎著。
我終于明白過來,什么叫做“木驢”。
這就是深宮中對付女人的手段。
如同對付畜生一樣。
我的束縛被解了開,兩個人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提到了木凳邊,用繩子捆著我的雙手將我吊離了地面,然后把那個凳子拖到了我的兩條腿之間。
行刑手松開了繩子。
我感覺身體像是被從中間劈裂了,在一種炸裂的疼痛中被分成了幾瓣,五臟六腑也被頂到了喉嚨眼上。
我嘔出了一口鮮血。
分不清是我的,還是那個姓杜的。
我被反復地拎起來,放下去,在那個木驢上。
每一遍都是一次生不如死的旅程,那種疼,能傳遍四肢百骸。
起初我還能屏住呼吸抵抗,但很快,連屏住呼吸的力氣也沒有了。
漸漸的,我感覺意識離我越來越遠。我聽不清人說話,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身體的感知也遲鈍了。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光。
我看到了蝴蝶,看到她穿著喜服的樣子。然后又看到了少東家,看到了他還是少年時的模樣。最后,我看到了陛下,她舉著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中堅韌如鐵。
我還清楚的記得,她曾半跪在我面前對我說“朕是將身家性命連帶著祖宗留下來的全部基業都交到了你的手里。”
“陛下”
寶珠沒有辜負你的信任。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后半句話來了。
我閉上眼,疼昏了過去。
半暈半醒之間,我好像看到了陛下和少東家并肩前行的背影。
他們的前方,是我去不到的未來。
對不起。
只能陪你到這里了。
三月十四日,傍晚時分,秦寶珠在慎刑司中不見日光的深牢里昏了過去,從此再沒有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