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拎著那把五斤重的刀便要向陸宴塵沖來。
陸宴塵看著他那沖過來的虛浮的腳步,神色冷了冷。
看來說理是說不通了。
他將腰牌收回懷中,身側長刀出了鞘。電光火石之間,那柄長刀的刀背便拍落了譚春暉手中的刀,他手腕一抖向下一帶,刀刃又輕而易舉地割斷了譚春暉的腰帶,連帶著那條系在腰帶里面的縣守綬帶也掉在了地上。
“縣守大人,刀可不是你這么用的。你若要再向前一步,下一刀斬的就不是腰帶了。”陸宴塵的面色冷,聲音更冷。
譚春暉的臉色已經像抹了石灰一般白,他喘了兩口粗氣緩了緩,道:“你膽敢斬我綬帶,這可是朝廷欽賜之物!給我把這亂黨拿下!”
這次他終于不再顧及臉面,邊說邊向后退了幾步,匿在了人群中。
“去!到縣衙叫人來增援。”他一邊咬牙切齒地吩咐著,一邊在心中盤算著,等下捉到此人,定要讓他好看。
然而,局面卻并未如他預料般發展。
畢竟,那是面對禁軍尚能以一擋百的陸宴塵,是能在上萬人的北狄大營中帶著人質全身而退的陸宴塵。
譚春暉從來沒見過這么能打的人,他甚至靠想都想象不出來。
他看不清陸宴塵的身形,卻能看到他手里的刀。他的那柄刀像是一彎明亮的新月,在人群中散發著刺眼而妖異的光芒。縱然譚春暉從未上過真正的戰場,但他也能感覺到那柄刀像是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戾氣,十分的邪門。
眼見局勢不妙,譚春暉趁著無人注意之時,便悄悄地從小巷溜了。
陸宴塵并未下死手,他的刀盡量避開了敵人的要害。但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多,待他還刀入鞘,已是日頭西斜時。
他放眼望去,盡是倒在地上的尸體和呻吟的傷兵。
雖是勝了,卻是慘勝。
陸宴塵皺了皺眉頭,戰事雖了,但他心中并無半分喜悅,反倒升起了隱憂。
他快速地清點了一下自己帶來的人,大部分都受了傷,短時間內只怕難以行動了。曹清也是滿身血污,倚在街邊的墻角,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一塊衣服上扯下來的布條給自己的右腿包扎傷口,他的小妹跪坐在他身邊,眼中撲撲簌簌地落著淚。
齊立義也受了傷,他吩咐完清理和收尾的工作,在一個兄弟的攙扶下來到陸宴塵的面前,對他滿眼感激,道:“齊立義代慶縣百姓,叩謝陸將軍大義!”
說著他便要掙開身邊的人,對著陸宴塵行拜謝大禮。
陸宴塵連忙攔住了他:“你我也算過命的了,這些虛禮就不必了。”
“將軍在慶縣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提。”齊立義道。
陸宴塵眉頭又緊了緊,道:“給我紙筆,我要立即給京中去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