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臨近殺青了,他才來這么一遭,顯得順理成章。
探班的物資豐厚,五星酒店的日料套餐和蛋糕,奶茶咖啡茶,再一人派一包黃鶴樓。現場奉承吹捧聲不斷,宋時璋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應隱,稍稍揚起音量“算應老師請的。”
此起彼伏的起哄聲,聽著熱切而耐人尋味。
應隱深呼吸。她每次見宋時璋,都得深呼吸。
深呼吸后,她才走向眾人簇擁著的中心,甜美假笑無懈可擊“宋總好不容易來探班,怎么能讓我搶了功我還打算明天請下午茶呢,被您比下去了。”
宋時璋能看穿她的僵硬,但當看不穿。當著劇組主創的面,他沉聲低語,用遠比尋常關系更親密的姿態,“知道你戒糖,給你另留了一份,特意換配方的。”
方導一個年過七十的人了,萬萬不可能腆著臉配合他,重任都落到了制片人身上。他招呼著大家先去用餐,不知不覺把人從兩人身邊驅開了。
宋時璋故意不避,就這么站在車旁,接受著全片場明里暗里的打量,問應隱“不吃”
應隱打發他“吃過了才來的。”
“晚上大夜,需不需要我陪你”
應隱心里一緊,表情快控制不住,“宋總,你這樣,會讓人誤會。”
宋時璋明知故問“誤會什么”
應隱看著他有細褶的雙眼“你知道的。”
宋時璋了然一笑“跟我鬧花邊,不是正好幫你擋一擋別人。”他意味深長地瞥應隱一眼“你說是么。”
她借他周旋的那點小心思,原來早就被他看穿。
笑容已經七零八落十分難看,索性便不裝了,應隱唇角平直,認真說“我不想再被他們議論。”
宋時璋垂眸看她一會兒,沒動怒,云淡風輕的一句“我以為你是知好歹的人。”
“我”
宋時璋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嘴唇上“我今天心情很好,你該懂事。”
拍到半夜一點多后,全組人疲馬乏,導演大發慈悲,給準了半個多小時的茶歇。
所有人都趕緊掐著點打盹,片場外東歪西倒,不是卷個包,就是躺器材上。也有抽煙的,喝咖啡的,潑水洗臉的,各人有各人的能耐。
應隱也困,幸好她白天補了覺,眼皮子才沒闔下來。下一場戲對白多,她不敢歇,重溫爛熟于心的臺詞。
程俊儀跟著熬,被她誦經似的念白給念困了,只能打開手機玩。
后半夜,所有社交平臺的活躍度都降了下來,掛在熱搜上的話題多半是圖便宜買了湊ki的,唯獨應隱那條顯得矚目宋時璋探班應隱
話題主持人是一個營銷號,老熟臉了,語氣浮夸
「宋時璋不僅探班,還以應隱名義請全劇組吃飯喝茶,看這香格里拉的o,幾百份,大手筆啊。兩人談天也沒避著劇組,看應隱落落大方的樣子,怕不是在明示什么y1s1,大佬低頭講話的樣子還挺溫柔的」
“宋時璋買的。”程俊儀一錘定音“他名字在前面,所以是他買的。”
應隱誦經似的聲音止住了,過了沉默的數息,她脫了力般仰面靠上,廉價的彈簧因她的后仰而發出窸窣碎響。
一只修長白玉似的手夾著書脊,將劇本倒掩在了臉上。
休息室的燈光明亮,透過幾頁紙,照得她眼皮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