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一個蒙著面紗的人,和一個戴著口罩的人,是如何辨認出彼此的。
只知道那女人撲進他懷里的速度是那么不及眨眼,以不顧一切,又飽含著所有委屈的熱烈。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得一跳,幾個中國員工心提到嗓子眼
商邵不是沒在這里遇到過生命危險,那年被人用槍抵著腰的五分鐘,恐怕是他人生中,也是當時在場所有中國員工的人生中,最漫長的五分鐘。
“邵董”有人驚呼出聲,上前一步就想控制住那個形跡可疑的女人。
但他的腳步很快止住了,因為他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商邵,瞳孔竟然微微擴大,繼而很快地安定下來,微垂下眼眸,將手掌輕輕地貼在了那女人的脊背上。
他的動作實在太輕緩,像對待一個夢。
如果動作重一些,恐怕會驚擾起這場天真的幻夢的。
“商先生”掩在面紗下的嘴癟了又癟,忍著委屈和驚恐,聲音發抖著問“是你嗎”
商邵手臂用力,將她徹底箍進懷里。
“你現在問,是不是有點來不及了,嗯”他嗓音倦啞著問,一指勾下口罩“應隱,你膽子越來越大。”
應隱從他頸項旁抬起臉,眼淚滾下的同時,那抹艷麗的紅色面紗也從她耳側滑落,露出她蒼白的臉。
身邊所有中國員工,都驀地噤聲了。
傻子才會認不出來,這他媽的
應隱才不管。她緊抿著一雙唇,眼淚滑個不停,明明是哭的,但唇角又克制不住地向上,形成一個又哭又笑的表情。
商邵深深地看著她,過了數秒,他一手撫住她臉,一手掐住她腰,用力地吻了上去。
“咳咳”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擋也擋不住。
員工和當地官員都面面相覷。
中國員工攤攤手,無聲地說“e”
坦桑官員聳聳肩撇撇嘴,側身過去,伸出手,巧妙地擰開了旁邊一扇文件室的門。
砰的一聲,應隱被用力壓到門背上。
文件室里空無一人,午后的光柱中彌漫著塵埃,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建筑圖紙和陳年檔案那種郁塞但溫和的陳腐氣味。
應隱被他吻著,軟成了沒有骨頭的,站也站不住,貼著門扇的脊背不住往下滑,被商邵的大手自臀后用力托住。
他的手真的很大,掌心寬厚,修長的指骨根根用力,指縫間的軟肉滿得幾乎溢出來。
商邵失控得厲害。
不過幾天分別而已,怎么就想到了這種地步人沒在跟前時,他心底的尚能被游刃有余地掌控,工作間隙分神想一想,抽半支煙,不過如此,不算難捱。
但他的行程騙不了人。
誰都知道他在壓縮行程,想盡快往回趕,偏偏事與愿違。游艇上玩得太厲害,被她病氣傳染,到了坦桑水土不服,一周來休息不足的惡果也一同爆發,重感冒來勢洶洶。
雨季的草原炎熱潮濕,上午冷得穿羽絨服,中午熱得襯衫也嫌熱,蚊蟲四擾瘧疾橫行,發熱不是一件小事。
私人醫生來酒店診治,嚴禁他再工作。
就算用最好的想象力去想,商邵也想不到應隱此時此刻會站在她面前。
風塵仆仆,沾著香氣與烈日的味道,唇齒柔軟發燙,任他汲取。
應隱被兇得招架不住,胸腔里的一顆心像被商邵揣摩作弄,不成形,只懂得激烈地跳著、顫著。她也不是沒有武器,那是柔軟中唯一的堅硬,如同白鴿的鳥喙,實在沒有什么傷害力,正正好好地抵著他的掌心,被他掌中的紋理和薄繭磨得發熱。
吻了一陣,她潰不成軍,伏到商邵肩上閉著眼喘息。